这一场酒喝得赵权实在过瘾,这个老侍,可算是他来到这个世上后,见过的酒量最好的一个人。从午后到华灯初上,两个人竟然喝掉了两斤的石忽酒,把陈耀心疼得在边上直跳脚。
这位老侍确实姓侍,名其轴,实际年龄四十不到。其学识与谈吐让赵权是真正的钦佩不已。
赵权此生所认识的人中,在学识上有所建树的人有四个。姐夫陈锃是他的启蒙之师,但其学识终究只限于经书之内,最多只有小学老师的水平;梁申对儒学有所涉猎,更强的却是实务作能力,应当拥有中学老师水平;在和州见到的秦九韶,进士出,其术数能力当世无人可比,足够做自己的大学老师。
拔都率诸汗王长子西征,如今看来未必会回来争这汗位;成吉思汗留给拖雷的大军这些年已经被窝阔台侵吞大半,拖雷一系实力大损,很难有把握争到汗位;而窝阔台最出色的儿子阔出却已死在河南,长子贵由——”
“但即便是窝阔汗明去世,今天也确定不了谁来继任这个汗位。诸位都知道,自成吉思汗之后,蒙古人便以忽里勒台会推选为汗王选拔的唯一依据。
“窝阔台汗病重,这并非传闻。”王鹗一开口,其他人便听得心里一紧。
大伙儿眼光都望向王鹗。。四人之中,他现为张柔幕僚,算是跟蒙古国关系最为接近的,也比其他人多了些对蒙古国内的了解渠道。
“你们觉得,会是谁接任窝阔台成为汗王?”李治突然又问道。
其他三人听着,不由跟着扼腕而叹。的确,如今北地战事虽然已经平息,然而治而无序,各地世侯据地而争,却委实无一个能称为“雄主”之人。
侍其轴叹了口气,回答道:“当初若非先师遗命,我是不会寄居于此地。先师曾受董家之恩,我此举纯粹是为先师还。只是没想到,来董家一年不到,董氏家主董俊便战死河南。在我倾力帮助下,其长子董文炳以十六岁年龄得任稿城县令。然而,此子受不得委屈,忍不得气。遭史天泽挤兑,竟然一怒之下挂职而去。如今,董氏一族已再无可用之人了。”
“稿城董氏呢你也不看好?”李治问道。
而这些世侯万户之子,皆生于富贵,能保住家世已属可贵,想再进一步,势如登天。”
至于大名府王珍、济南张荣、东平严实,更是不值一提。
山东李全已死,其子李璮困守益都,自保都成问题;其他的包括河东刘黑马、百一暂时寄居的保州张柔,真定史天泽,这些都可称为当世枭雄。然而无一不是目光短潜之辈,可为一地之雄,却无逐鹿天下之能。
诸位想想如今金国故地,无论年龄大小,能入你我四人法眼者,又有几个?
侍其轴曲指轻敲桌沿,沉吟道:“年龄,的确是他最大的劣势。但反过来说,这也是他最大的优势。只有他,才具备其他人不可比拟的成长空间。
边上的王鹗点了点头。百一,是王鹗的字,四人中他与元好问恰好同龄,今年刚到五十。而李治年纪虽然略小,但也是将近半百。
元好问苦着脸说道:“你让我等辛苦过来,就是为了见这样一个小娃娃?老夫与百一年过半百,就算这小娃娃二十年便可成材,那时我还会在这世上吗?”
侍其轴见其他三个半天都默不作声,又催问道:“诸位,如何,且说说。”
这四个人,都是当世大儒,四人一起足以撑起北地文坛的半边天了。
为了给老师养老送终,侍其轴一直未曾出仕,直到六七年前,七十四岁的赵秉文去世之后,受其所托,侍其轴才来到稿城,给董氏家族的董俊充当幕僚,并负责教导董俊的数个儿子。因此,即便是年龄大他许多的元好问,也得尊其为“师兄”。
侍其轴,辽西贵德人氏,一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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