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芍打开了过道里面的侧门,进入了过道旁边的屋子里。这屋子不仅有一扇门,还有一扇用木头拼接的格子花窗,红芍躲进里面,从窗格子里面往外看,想等那两人离开以后,自己再出去。
那两个人进来以后,却并不急着走,不一会,又来了其他人,这些人在过厅里说话,然后诵读诗歌。
红芍忍不住从窗格子里看出去,她的目光正好看到了葛生,虽然有人遮挡住了一半的身影,但这一半的身影,已经使红芍心生欢喜。等到葛生诵读:
小黄城外芍药花,
十里五里生朝霞。
花前花后皆人家,
家家种花如桑麻……
这些句子,每一个字都落到红芍的心上,她看清了葛生的面目,听清了葛生的声音,红芍觉得葛生读出的“芍药花”,就像是在喊自己的名字一样,使她忽然红了脸庞。
等到葛生看过来的时候,红芍正痴痴地望着葛生,脑子里翻过无数种想法:她想知道这个男子是谁,家住哪里,多大岁数,有没有娶亲……总之,她想知道关于葛生的一切。葛生他们诵诗结束,从过厅离开,到旁边的屋里喝酒去了,红芍还舍不得立即离开这里,还时不时地从窗格子里偷偷望一望。
等到葛生来这屋外找她的时候,红芍既紧张害怕,又暗自欢喜,她既不敢站出来和葛生打招呼说话,又不愿意让葛生就这样离去,她怕葛生若是离去,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解和相识了。
但是,红芍从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使她不能也不敢直接对葛生袒露心迹,看到葛生堵住了她的门,红芍又害怕了起来,她担心葛生看到她之后,会做出莽撞的事情来,这个角门并不牢靠,男子使劲一推,就足以将门打开。
“要是这个人推门进来了,怎么办?”红芍这时候心情复杂,她想了解对面的这个男子,又怕这样和他直接面对,于是,情急之下,红芍说出了“家在花戏楼里面住”的话,说这话,红芍想表达:“你莫做荒唐事,我家就住隔壁的”这样的意思,来吓阻对方,潜意识里,也想着:“如果你有意,总不难找到我。”其实,这样的话,也是葛生最想听到的。
红芍说完这句话,感觉自己的面颊滚烫,人就躲在屋内的一角,再不回话。听到葛生离开窗户之后,她趁着那边互相敬酒说话,瞅准一个时机,悄悄开了门,从过道紧走出去,跑了几步回到了家里。
骆妈刚刚回到了院子里,看见红芍红着脸跑回来,忙着问:“我刚从那边过来,看那些人在喝酒,我以为你早就回来了,咋啦?在外面遇到了啥人了?”
红芍哪敢说出真相,支吾着跟骆妈说:“你也不去接我,我在那里看花,听到有人,就出不来了,慌忙躲到门旁边的屋里,急死了,好容易才偷偷跑出来。”
“你也是,住这个院子里,除了到那边楼上听戏,也没接触个什么人,见了人就吓得躲,这以后说婆子家了,还不敢见人,怎么办?”骆妈说着笑着,红芍心里有事,听到后更加害羞,脸红心跳,赶紧钻到屋里关了门。
葛生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到葛有常正在拾掇铜铺里的工具,于是走上前去问:“大大,咱哪天开门?”
“过了十五,十六再开门,咱这行业,开门早也没多少生意,要是本城里老家老户的来散买个啥,咱这又不缺”,老葛用目光在铜铺的货架子上扫视一遍,那里面,葛生做好的器物还有许多,摆满了货架子。
“那我们这些天,都可以好好地玩了,咱一家人打麻将。”
葛生说这一句,葛吴氏正好从后面的住房里过来,随口问道:“又要打麻将?”
老葛接着她的话:“不打,我不跟你们打麻将,你跟桐儿姊妹俩个光打通张子,哄我们俩老的钱,打来打去,钱都赢到桐儿腰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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