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母亲去世后,喻喜甜的人生观就是歪的,进入青春期开始,她的爱情观也是歪的。她逐渐把钱作为生命的中心,对生活的态度也愈发随心所欲,没有失望,同时不抱有过多的希望——她知道自己的消极意识,可不愿改变。
所以当束旌声忍不住把她拉到杂物间质问她和张中赫关系的时候,她用一副百无禁忌的态度反问他:“那又怎么了?”
束旌声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冤屈,哑声道:“可甜甜姐,你是我的女朋友啊……”
我们分享作业,一起吃午饭和晚饭,你还给我买了皮带,这一个月的经营,难道是假的吗!
喻喜甜不作声,双手环胸,后腰靠在一只一米多高的收纳柜上,她低着头看鞋跟,偶尔抬头看一眼头顶绕着大灯转悠的蚊群。
——他不喜欢她所表现出来的无所谓的样子。
“你、你喜欢他吗?”束旌声背脊发颤,心情悲壮,生怕下一秒就听到他不想听见的答案——可他却偏偏忍不住要问。
“差不多吧。”她说。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就那样。”
“就那样是什么意思?”
喻喜甜抬眸,厌倦地看着他:“你很烦。”
束旌声很快不争气地红了眼睛,对甜甜姐他总是这样,敏感而容易脆弱。还记得小时候一起玩仙女棒的某个冬日夜晚,甜甜姐炸伤了手,回去哭鼻子的却是他,自打那时喻喜甜就觉得是个小怂包,可她却不知道,他哭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担心她。
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色黯然无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喻喜甜没打算瞒着他,因为她非常清楚自己的目标,既然春晓已经采取行动追求张中赫,那么她的行动也是必然的。早晚有一天,她跟束旌声的“临时”关系要画上句号。
“我觉得咱们不太合适。”她说。
他看着她,想说:可是甜甜姐,当时是你先说要在一起的。
“咱们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我清楚你的性格,你也知道我这德行,咱们不合适。”她又说。
虽然这个时候再说不合适,有一点点迟……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静谧的空间,空中的浮动尘埃似乎都要停滞,他不相信她的话,却无法从她透彻的目光中找到任何一丝谎言的成分。
“我喜欢你,甜甜姐。”束旌声说完这句话,眼泪啪嗒一下子掉了下来。
大概如她所说,他真是个怂包。
喻喜甜又不说话了。
“我一直都喜欢你,甜甜姐。我以为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但是我们却在一起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任何的奖项和荣誉叠加在一起,都不如跟你在一起高兴……”
束旌声个头高大,抽泣时却像个孩子。他抬手用衣袖抹去了眼泪,继续用满腔真诚说:“我不知道张中赫是什么人,但是你们认识才几天,我,甜甜姐,你已经认识我十几年了啊……”
听他说到这里,喻喜甜内心某处忽然有阵酸楚,觉得这小孩怪可怜的,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觉得而已。她不想再谈这个话题,转而说:“我们走一步看一步行吗?”
“你会和我分手吗?”束旌声步履维艰,他害怕甜甜姐要跟他分手!
“再说吧再说吧。”
喻喜甜扯了扯自己衬衫衣角,拍了拍校裤沾的灰,欲从束旌声和门板的夹缝中溜出去。
然而束旌声猛地拍紧了杂物间的门,一鼓作气把甜甜姐压在门板上,他双手制住她的肩,喻喜甜由此一阵吃痛。
天花板震荡,下垂的白炽灯也随之晃了晃。
“束旌声你要……”死啊……
半句话被他咽进了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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