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全年无休的陆炳今天没有准时出现在南镇抚司,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
平日里除了他没人镇得住这帮瘟神,长官一不在场他们就闹起来了。带头的人是闲不住的夏翎和愣头青祁慎言。
夏翎拉了张桌子当讲案,解下令牌当醒木,扶案拍板一声。
“远看忽忽悠悠。”
祁慎言接着一句:“诶?”
“近看飘飘摇摇!”
祁慎言又接一茬:“哦!”
“不是葫芦不是瓢,在水中一冲一冒。”
“那是啥?”
“这个说是鱼肚,那个说是尿脬,二人打赌江边瞧。”
“瞧见什么了?”
夏翎一拍醒木。
“原来是陆大人,洗澡!”
“嗨,没听说过!”
台下同僚们齐刷刷鼓起了掌来,夏翎拱手抱拳在台上“谢谢谢谢”。他跟祁慎言一捧一逗还挺得意,但乐着乐着突然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为什么你们老看着我背后鼓掌啊?
夏翎心里咯噔一下,极其缓慢地回过头去——此时台下的掌声更加热烈了——陆大人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站在他后面。
“陆大人什么来着?”
“回大人,原来是陆大人点卯!”
夏总旗思维敏捷,改口的同时还不忘押韵,可惜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陆炳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你们两个今年例银没了。”
台下一片死寂,所有人自觉按官职大小站好位置等着陆炳训话,他手握折扇轻轻拍了两下手掌。
“今天北镇抚司颜大人带队巡查全城的钱店,没安排的人全跟着一块去,有事颜大人会跟你们说,就这样。”
“得令!”
众人齐刷刷应和,谁都不想跟钱过不去。陆炳意犹未尽,又对着夏翎补了一刀。
“刚才那段子不错,哪听来的?”
夏翎感觉自己已经听到了明年工资打水漂的声音,他反应再快也没料到陆大人在这里藏着回马枪。
他有点慌张地用眼神四处求助,大家纷纷回以理解和默哀。人群之中只有沈炼最懂人心,他远远地用口型提醒夏翎。
(莫——菲——)
夏总旗福至心灵,马上回一句:“禀告大人,是莫家妹子教的!”
“......哦”
陆大人顿了顿,最后还是没对夏翎明年的工资下毒手,摇着扇子悠然离开了。
离南镇抚司几里外的陆府里,背锅侠莫菲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啊嚏!嗯,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她这一声惊动了屋外的陆铃,铃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只热气腾腾的小碗。
“莫姐姐你醒啦?铃儿还以为你又生病了,吓死了。”
她把碗搁到桌上,轻巧地坐上了莫菲的床沿。莫菲突然伸手去挠她痒痒,铃儿嬉笑一声躲开了她的偷袭。
“小丫头,知道我生病了还过来,也不怕我传染你。”
“不怕不怕,哥哥说莫姐姐是积劳成疾,卧床静养一阵就没事啦。”
陆铃拍拍胸脯说道,她捧起桌上的碗递给莫菲。
“姐姐还没吃早点,我让厨房熬了碗莲子枣羹带来,娘亲说气虚的人最宜饮这个了。”
莫菲捏了捏铃儿的脸蛋,双脚踩进鞋里下了床,坐在她身边端着碗小口小口喝着。
“对了,陆大人呢?”
“你问我哥呀——”陆铃突然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他早上起来就等在院子外头了,可又叮嘱我不要吵醒你,等到最后时辰差不多了才说先去衙门露个脸,一会儿就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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