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的脸仿佛是一张凝固的面具,然而冷酷锐利的眼眸深处,有极细微的神色无声变幻着。
静静伫立良久,他忽然抬脚,拾阶而下。
利威尔的脚步缓慢,沉稳,皮靴在青石板上敲出极具节奏感的声响,虽然轻微,却仿佛带着某种魔魅般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正在厉声呵斥行人的收费人员突然同时住口不言,警惕的目光不期而然地投向那个身穿白衬衫黑外套的小个子男人。
天生带着三分凶狠的死鱼眼里看不到任何东西,也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利威尔目不斜视地从那些身材高大的男人中间走过,却没有一个人敢阻拦,甚至连出声都不敢。
如同寒风过境一般,冰冷的气息无声蔓延,冻结着这里的肮脏和龌龊。
不见天日的地下街内,土色的街灯昏黄暗沉,无数老旧斑驳的建筑在涌动的黑暗中显露出模糊重叠的轮廓。
这里的空气沉闷而凝滞,地面潮湿阴冷,到处都散发着一种腐败阴暗的气息,黑黢黢的穹顶低矮逼仄,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遥目望去,只有处于地下街中心地带的罗纳尔多商业区最为醒目耀眼,金碧辉煌的高大建筑日夜不休地闪烁着五色华光,酒吧夜店歌舞厅中的喧嚣像是一杯浓烈得呛人的鸡尾酒,让人迷醉沉沦。
当时年少无知的自己,也曾在那些纸醉金迷的地方浸淫过一段时日,现在回想起来,竟是如此地厌憎。
轻车熟路地拐入街旁小巷,狭窄阴暗的巷道内看不到一个人影,路灯下,利威尔看着某个方向,远处幽幽的灯火跳跃在他的双瞳之中。
不知走了多久,他的脚步停在一间破旧的平房前,类似仓库的房屋面积并不小,然而低矮的房檐上,残破的黑色瓦片看起来随时都有掉落的危险。
用石灰和泥土的混合料夯实而成的简陋墙体因为年岁久远已经出现了日益严重的脱落现象,斑驳的墙体缝隙中,隐约可以看见绿色的苔藓。
昏黄的灯光从小小的木窗中透射而出,面前的那扇木门由于长期受到潮气侵蚀,底部已经开始腐烂脱落,乌黑的颜色如同墨汁一般朝上蔓延。
屋里并不是很安静,除了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和锅灶上烧火做饭的声音,还有一群孩子在嬉闹,也许是被周围寂静的环境所影响,他们的声音被刻意压低。
利威尔轻轻吸了一口黏腻的空气,抬手敲响了木门。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身形瘦削肤色暗黄,满嘴的胡茬看起来有些邋遢,一头亚麻色的卷发似乎也有些时日没洗过,看起来油腻腻的。
希维特·赫拉(注:无悔的选择只看过前面一点,后来找不到资源,利威尔那个腿脚不便的伙伴叫什么不清楚,在这里随便起的!)身上穿着粗陋的棉布衫,目光随意扫视之下便能轻易窥见隐秘的缝补痕迹。
看到来人,他那张因为饱受饥贫折磨而显得异常沧桑的面容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利威尔大哥,好久不见!”
其实希维特今年只有二十七岁,但地下街潮湿的环境严重摧残了他的身体,加上贫困潦倒的生活,心里承载了太多压力的年轻人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不少。
利威尔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五十平方的狭窄室内,三面一共放置了七个架子床,几乎占据了房间三分之二的面积,剩余空间被桌椅家具等挤满,整个室内显得相当拥挤。
房间左侧的大圆桌上,摆放着三盘青菜沙拉,两盘加热过的鱼罐头,一盘土豆泥,还有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香菜胡萝卜羹。
这简直就是一顿寒酸得不能再寒酸的晚餐。
饭桌周围,一群七八岁左右的孩子像看着珍宝一般围在桌旁,稚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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