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足雁声,冰心镜衰古。
暨绍山上的冰雪从山崖处落下,遮住了苍茫天灵,仿佛也遮住了一切爱恨憎喜。
她用左手握着那块从小佩戴在颈间的暖玉,细细的珠链从中间断裂。看着这一丝丝细密的裂痕,谢吾卿心里一阵怆然。
那些躲避楚军舔舐伤口暗无天日的时光里这个小小的暖玉都未能离身半寸,现在竟然只得躺在她生了冻疮皲裂的左手掌心里。
萧迟刺到心窝的那一剑这枚暖玉让她逃过一劫,但是破镜难圆,断链难复,失路心弥折,过往荣耀种种都像一幅被划破的画卷一样美景不复。
眼前不断落下的雪花越积越多,迷路至此的谢吾卿为了开路摆脱雪堆的只得运着残存不多的内力苟延残喘。
慕容御得知了她的消息后估计也不能及时在杜羽那里脱身,绝望卷着极北之地刮来的风扑面而来。
她费力地运着内功站在一处山腰上的山洞前,山洞下面就是一个流淌着的千年冰湖。
一滴滴鲜血从谢吾卿的嘴角开始蔓延,在雪地上开出绚丽的一朵朵梅花。
力量渐渐抽离的时候,她微微笑着,仰头而望,任由雪花吹迷了眼睛,鲜血直流。
原来,西凉的月光这般好看。
低声的一句呢喃,终于抵不过暴风雪的侵袭。
身子下坠时,她感受到了寒著山尽的冰冷,生死一瞬,她眼前的竟是如人生的回放,滁山之役、狰狞痛苦的萧迟还有那些并肩征战的岁月一并慢慢褪色了,凌帝那双漫不经心的冰冷眸子也湮灭在长河里,化作银河霄汉中的零星一点。
俱往矣......
谢吾卿的脑海里仿佛有一个老者的声音在萦绕,带着无限萧索幽然飘向尽头。
她本该死在十八岁那年冬天。
那人一剑穿过厚厚的铁甲刺进了她的胸口,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眸里全是愤恨,曾经的雪月柔情全都不复存在。
滁山之役,南楚战第戎联军杀8万两千人,自伤十万余人,望着惨绝人寰的遍地横尸,她望着自己身上带着的虎符和谢家军的旗帜,第一次感到脱力的绝望。
可是那虎符比什么都真,冰冷刺骨地熨贴着她受伤的胸口。
那日,她自滁山归来,朝堂之上便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威宁将军手握重权指挥不当,是为失职;与敌军致全军伤亡惨烈,是为叛国。
当以叛国罪处死。
从前满城欢呼摇旗呐喊的凯旋将军一朝沦为了人人唾骂的叛国贼、阶下囚。
她在狱中看着从前盛满了她少年壮志的宫廷满是血雨腥风、丑陋脏污。
她中了蛊毒又受了重伤,在这天牢中奄奄一息,原以为她能等到祖父这唯一的亲人或是年少时并肩作战的恋人。
可是等来的全是噩耗。
“我的好姐姐,你还不知道吧,你可是为咱们谢家立了大大一份功劳,只要你一死,咱们谢家从此以后就是南楚第一世家,有你在,哪有我们姐妹两个的出头之日呢。”
看着谢娇和谢瑶两人怯懦不复满目怨毒的模样,她已痛的麻木,也许有很多仇恨不是你造就的,但是注定了那就是你的宿命。
她用那双染着血污的眸坚定地盯着眼前明明熟悉却是陌生的狠毒面孔,斩钉截铁地一字一顿道:
“我若不死,我永远是南楚的威宁大将军!”
谢娇拿起头上的簪子朝她扔来,觉得不够解恨,就抬起那双用金银丝绣了花纹的鞋子狠狠地踩着她本来就已经挑断了手筋溃烂的手腕。
“你明明只是祖父收养的孩子,凭什么独占着祖父的宠爱事事都要压我们一头!现在好了,祖父没了,没有人会再护着你!你什么都比我们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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