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方疏凝所在的校辩论社要代表芜一参加全市的辩论大赛,学生会这次派来接洽的人是顾行亦。
按理说他堂堂会长级别,这些事本来可以交给底下的人去做,这回亲自出马可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回这边,方疏凝从小嘴皮子就利索,方圆十里的小朋友没一个能吵得过她,后来周清筠女士在校董的忽悠下将她送进了校辩论社,自此可谓是开启了“大杀四方”的征程,每年代表芜一去打比赛从未输过,搞得外校的人对她的名字闻风丧胆,生了不小的阴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话太多了,长大后的她反倒不太热衷于在嘴皮子上逞输赢了,平日里大多是懒洋洋的也挺好说话,只在特殊情况特殊地点下释放天性。
而这一年稍有不同的是,纪晚也加入了。
说实话,纪晚也不差,在以前那所学校,可以说辩论社几乎全是靠她一个人撑起来的,竟也能跌跌撞撞地打入二十强。
可是以她的水平在高手如林的芜一却也算不得上上游,只不过由于本身自带“光环”,倒多得了几分照顾,一路进了最终面试。
最后一场面试,方疏凝作为元老级的人物,被邀请来参与评分。
最后待定的人有十个,规则很简单,两人一组围绕既定话题进行辩论,实行车轮淘汰制,最后只留一个人。
纪晚运气好,刚好抽到第十个号码牌,也就是说,她只用对战一个人。
前半场方疏凝看得意味索然,默默跟姜荟发消息吐槽这一届的质量参差不齐。
后半场更是看得昏昏欲睡,直到纪晚那一局,双方实力不相上下,最终也没分出个胜负来。
同伴倾身过来征求方疏凝的意见:“疏凝,你怎么看?比较看好哪一位?”
方疏凝缓缓转着笔,目光在纪晚身上落定,片刻后,才淡声道:“想和我来一局吗?还用这道题。”
纪晚瞬间睁大了眼看向她,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其余评委亦是,有人想说什么,方疏凝又慢条斯理地继续道:“我和你这局不影响比赛结果,只是想看看你的实力。”
纪晚咬了咬下唇,踌躇片刻,缓慢而坚定地点头:“好。”
她说好的那一刻,方疏凝几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拧开瓶盖,微仰头含了一口水,辩论赛的其余人则是不忍直视,心有戚戚。
结果没什么悬念,纪晚被惨虐。
虐得毫无还手之力。
以至于比赛一结束,她立马冲出了阶梯教室,大概是去找个没人的犄角旮旯偷着哭了。
方疏凝最看不起这样的人,自己技不如人就做出一副弱者的姿态,想凭借同情心取胜,可笑而可怜。
她就算再不喜欢纪晚,对她其实也没有毫无由来的敌意的,只不过在上周的家长动员会上,令她对这个一向以“笑”侍人的好好小姐加深了一些认识。
家长会那一天,周清筠女士与柏母相携而来,二人打扮得犹如去参加英国女王的晚会,将在场各位阿姨婶婶比得自惭形秽,一时风头无两。
姜荟的母亲自四五年前身体便一直不好,常年卧病在床,这样的场合自然是来不了的。
好在她的父亲过来了,虽只是个继父,可他对姜荟一向很上心,不比亲生父亲差分毫,连带着对方疏凝这些朋友也是和和气气的,颇为关照。
他进教室时碰见方疏凝,左右看了看,顺口问了一句:“疏凝,有没有看见阿荟啊?这孩子怎么不见人影呢?”
“叔叔你别担心,阿荟不会乱跑的,我帮你去找找她。”
“谢谢你了疏凝,阿荟在学校肯定经常麻烦你吧?”
“没有的事,是我经常麻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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