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皇后站了起来,常山公主也在宫人的扶掖下,起身面对皇帝的方向,行了一礼。
“小妹也来了?”皇帝走进去道。
“臣妹进宫看看兄嫂,”常山公主道:“也是想请兄嫂给我做主,臣妹我是一肚子委屈,无处诉说啊!”
杨皇后还以为皇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想到皇帝喝了口茶,道:“你还委屈?贾家的小娘子说的不是实话?王济是不是不敬后母,连带着你在后宅里,也横行霸道,不敬婆婆,名声传到洛阳城都知道,你打量着人面前不敢说,背后就不议论?如今真话被一个十岁的女娃说出来了,你还觉得错在这女娃身上是不是?”
常山公主委屈难言:“颜氏哪里是我正儿八经的婆婆?她就是公爹在琅琊纳的一个妾罢了,连交拜礼都没有行,怎敢称是宗妇?”
杨皇后此时也不得不训斥她道:“就算是个妾,也伺候你公爹,给王家生儿育女,你们也要敬着,何况颜氏在王氏的宗谱上还留了名?”
以常山公主的脑子,她并不明白为什么以前不管自己夫妻怎么欺负颜氏,都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现在却忽然都指责起自己来了,登时大哭道:“颜氏就是妾,别想让我服侍她!郭槐的女儿也讨厌,十岁就是个长舌妇!”
气得皇帝大骂宫人:“把你们公主带走,交给王家人,就说朕不偏袒公主,让她好好学学妇德,学学怎么孝敬公婆!”
看着常山公主嚎啕大哭地离开,杨皇后急忙给皇帝揉着胸口,又奉了茶:“公主自幼心高气傲,口无遮拦,在咱们面前都不肯伏低做小,何况是颜氏面前?”
“怜惜她们几个自幼没了娘,朕亲自给她们挑选夫君,操持婚礼,”皇帝气得半死:“朕还谆谆教导她们,嫁到夫家之后,要敦睦亲族,对待娣姒姑姊妹,对待兄弟甥舅,都要推和睦仁爱之道,要用心孝顺公婆……全把朕的话,当做耳旁风!”
皇帝是指望用姻亲关系,笼络重臣的,结果这几个皇室公主,没一个体会他的良苦用心的,嫁到夫家无一不是横行霸道,叫世人一听公主的名声,都退避三舍。
杨皇后一看皇帝这样子,就知道常山公主果然又是添油加醋了,此时从皇帝口中听了事情的全貌,不由得怀疑道:“这个贾小娘子,年方十岁,就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这世上,神童还少吗?”皇帝道:“钟繇的两个儿子,钟毓钟会,一个‘战战兢兢,汗出如浆’,一个‘战战兢兢,汗不敢出’,还有王戎七岁的时候,不取道旁之李,这都是少而聪慧啊。”
杨皇后心中一痛,这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一个个都是天才,自家的儿子别说是天纵英才,就是连正常人,都比不上啊。
皇帝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到太子司马衷,皇帝也是连连叹气。都八岁的人了,还不辨太阳东升西落,天天跟一群宫人黄门玩“要多要少”的游戏。
皇帝之所以对这个儿子还有期望,不是杨皇后和一帮伺候的宫人天天为他说话,而是他悄悄询问过贾充,贾充不知道是明哲保身还是真的有所发现,总之他的回答是:“太子内秀,愿陛下留意。”
皇帝很愿意相信宠臣的话是真的,更愿意相信太子表现得痴傻,而内心其实什么都明白。
特别是今天,贾充又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
太原王氏子弟王湛,以痴傻闻名,连带着宗族子弟,甚至侄子都瞧不起他,常常拿他开玩笑。然而皇帝召他,试着问问近来的事,答时起来言语辞致都很不错,出乎意料之外。
皇帝继续和他谈论,愈谈倒愈进入了精深的境界,特别是国家大事,都很有见地。
皇帝大喜,这种喜悦不仅是得了一个栋梁之才,而是他看到王湛说傻却并不傻,就觉得自己的儿子也许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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