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三儿私吞了,我就问你,你做出这一副自怨自怜的模样,是给谁看?”
温景瑜脸色煞白,慌乱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并没有想以此博得大人同情之意……”
“我管你是因为什么,但我陈三儿,当真瞧不起你这种人,跟着大人身边的哪几个没过过苦日子,偏就你日日一副凄苦模样,平白看了惹人心烦,我要是大人,我也不愿意来!”
陈三儿说完就走,头也没回,温景瑜被这一番话说的浑身冷透,抱着钱袋站了半晌,只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原来大人都是这么看他的……
但他早就想到了,不是吗?
温景瑜攥紧了手,用力的手指发白。
大丈夫行走于世,不能自力更生,却要受人恩惠,怎能不让人瞧不起?
怀里的钱袋仿佛烫手的烙铁,又渐渐融成火浆,在他和沈知微之间,划下了一道深不可逾的天堑,无比明晰地提醒着他,是怎样卑微如蝼蚁的存在。
他转过身,从床下拉出一个木箱,将银袋放了进去。
木箱中,整齐码放着一排排式样相同的钱袋,还有几身新衣。
他阖上了木箱,紧紧抿着唇,抚摸着箱子的纹路。
有朝一日,等他能与那人平起平坐之时,定会在谈笑之际,将它捧出。
一一归还。
“三爷,小的有件事不太明白,沈大人为何对这温生如此上心?”陈三儿和那小跟班走出一段路,小跟班挠头问道。
陈三儿双手拢在袖中:“这叫上心?你是没见大人更上心的。”
“嘿嘿,小的自然不比三爷您常在大人跟前儿,消息灵通。”小跟班笑眯眯地奉承。
陈三儿嗤地笑了声:“大人的意思,这温景瑜好像帮过他……可是,嘶……大人之前,并未与他有过什么交集啊。”
“这……”小跟班面露疑惑,“那这事儿怎么算,总不能是上辈子帮过吧?”
陈三儿被他逗乐了,挑眉道:“兴许是呢。”两人渐渐走远,化作窄巷中两个小小的黑点,缀在一片银白的天地之间。
腊月十九,鸡鸣方过,城东头的贡院外已熙攘攘挤了一群年轻后生。
“哎,赵兄,据说今次科举主审乃礼部尚书竺大人,那可是顶天的清官,出了名的严苛,想来这次会试,怕是难有浑水摸鱼之人。”
“谁说不是呢,要是被他抓住,肯定不能善了,有这心思的听了竺大人的名头,定然早就知难而退了……”
“咦,你看那边,这不是那个温……”
温景瑜垂着头,站在人群后头。自他周身一丈,空无一人,许多试子从旁经过,嘻嘻哈哈对他指指点点,所说无外乎“当街卖画”“不知凭什么得了沈大人青睐”云云。
温景瑜木着脸,只当没听见,忽然,一个穿天青袍子的人从人群中撞出来,引起一阵骚乱。
“你这人长不长眼啊!踩了我新制的皂靴,知不知道仪容形貌也是科举一项,我要是因此落了第,你赔得起吗!”一人撸起袖子,愤愤指着那突然撞出来的人。
那天青袍子倒是十分好脾气的模样,虽然五官平平,一双眼睛却是晶亮,笑眯眯拱手道:“对不住,对不住,在下家住的远,这不是险些迟了,有些急,还望兄台宽恕则个。”
“哼,”那人上下打量他一圈,见他穿的衣服料子只是普通,不屑道,“住得远?我看出来了,又是个穷酸吧,但凡有点家底的,谁不在贡院附近早早赁下房屋,还险些迟到?我看你还是趁早别考了!”
那人嘻嘻一笑:“是也是也,兄台说的极是,在下的确是个穷酸。”
那人见他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更是变本加厉地嘲讽,温景瑜听得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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