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颜躺在床上的时候, 才想起来温三公子今日吼的那一句——
“司青衡!我与你势不两立!”
信匣里大哥的落款正是司青衡。
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温三公子真不讲道理, 自己撞上了树, 不但叫人把树给锯了, 还要怪司青衡。
想着想着, 司青颜渐渐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司青颜就起来打了井水洗脸, 去林妈家里挑小鸡。
林妈看起来四十几岁, 实际上才三十出头。
她的丈夫在宛城做事,但是已另娶娇妻。听说她那位丈夫才二十五岁, 英俊潇洒,一表人才,每次看她都是喊姐,没让新妻知道。
林妈也接受了这个结果。
她也自称自己是从乡下来投奔弟弟, 死了丈夫,留下两个孩子, 孤苦伶仃。她平日里在一个富商家里做佣人, 人人都喊她林妈, 偶尔也替人浆洗衣服, 勉强度日。
这一点收入, 远远不够将孩子送去读书, 便要接受“弟弟”的接济。
因为这个, 没少受“弟妹”怜悯、鄙夷。
林妈生了一儿一女, 乖巧伶俐, 干净懂礼, 看见司青颜过来都喊了一声三哥。
“三少爷, 我不要钱,你以前看过的旧书,能不能借一些给天阳看……还有大丫,她也想认字,我们不白看书,大丫每天都能帮三少爷洗衣粉,浇菜园,天阳也能帮忙扫地,打水……”
林妈有些紧张,粗砺的双手搓着围裙边,说话都有些发颤。
书依然是十分贵的。
靠她洗衣服,只能勉强让两个孩子吃饱饭。
弟弟只让天阳读书,不让大丫读书,但是大丫是姐姐,已经快十岁了,再过几年就要说人家。家里没本事给她攒嫁妆,大丫不识字,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去……
她这辈子吃够了苦,怎么能看孩子又走老路。
还好天阳懂事,知道心疼姐姐,每天一放学写完做完作业就教大丫识字。
但是“弟弟”给的那点学费,只能让天阳报名,平时上学的其他开销都是不够的。
听说“弟妹”有孕,怀相是个儿子,下学期的学费还不知有没有……
要是能借到三少爷的旧书,让天阳抄下来,也能少一些课本费。
“钱不能不给……”司青颜这话一落,林妈脸色顿时变得灰白,作势要跪,被司青颜眼疾手快搀着。
“书当然借,我找一些以前的旧书出来,送给天阳都行,还有大丫,日后我在家的时候,你们有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林姐,你也可以学学认字,多学一些总没有坏处。”
“多谢三少爷!”林妈没忍住眼泪水,拿袖子擦了好几下。
“大丫,把母鸡也装起来给三少爷。”
“我不要母鸡,要五六只小鸡就好,能养活几个是几个,这几天鸡还小,等它们长大一些,再移到院子里来。”
“是是是……”林妈有些无与伦比,眼泪水又止不住了。
“今天还早,我回去找找书。”
司青颜刚出门,转头就看见林妈的两个孩子一齐跪下来磕了个头。
心中陡然沉重了很多。
“林妈平时也帮了我很多忙,是个忠厚人,也是个命苦的,但有两个懂事孩子,总有熬出来的时候。”祥叔叹了口气,心里也不太舒服。
不是因为林妈做得不对,也不是因为那两个孩子,而是因为一种无形的、更沉重的东西。
司青颜回去后翻了一遍旧书,把适合小孩子的择了出来,托祥叔送到林妈家里去。
而他吃完早饭,带上作业和笔记本,再度扣响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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