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 外出汲水的姜德善半途被人叫走, 之后一路狂奔而归,连打水的木桶都顾不上拿。
“太好了。”唐煜跌坐回椅子上,心头如同卸下了一块巨石,“终于不用担心我得在庙里当一辈子的和尚了。”
姜德善亦是喜笑颜开“恭喜殿下, 贺喜殿下。”虽然皇后娘娘传来的口信说得等到李贵妃嫁过来后方准许五皇子回宫,但有个准信总比没有强啊。
“明惠公主是明年开春从建康动身吧那再熬个半年, 我们就解脱了。”唐煜掀开铜镜上的袱布, 凝视着黄澄澄的镜面上自己的模样说,“而且明年我头发也长得差不多了,足以出去见人。”他头发还没长出来多少, 丑得要命,像个番邦人似的。
“对了,德善, 这些全搬走。” 唐煜接着摆弄起木榻上一堆怪模怪样的木雕来。
“好嘞,您是要烧掉吗”
“烧什么烧,我要全带回宫里”唐煜喜滋滋地说。他再不用发愁母后的千秋节送些什么了。
唐煜背后, 姜德善无声地叹了口气, 愁眉苦脸地将所有木雕转移到一个空着的樟木箱子里。
圆真正巧为唐煜送热敷的膏药过来, 见他不停地傻笑,不禁问道“殿下遇到什么喜事了吗”
唐煜考虑了一瞬, 如实对圆真说了。他是想着让圆真给苦慧方丈报个信,安安苦慧方丈的心。时日一长,唐煜也看出来了, 苦慧大师对他是怕多于敬,虽说让慈恩寺上下供着他,提的要求能满足的全满足,但平日里总是躲着他走,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圆真不自在地说“果真是喜事,恭喜您了。”
唐煜正乐得不行,没留意圆真表情的僵硬,笑道“今日天朗气清,正适宜赏景,不如我们出去转转吧。”
圆真自无不许。
半个时辰后,唐煜驻足于释迦佛塔第七层,探身眺望远方,方圆数里的景物尽收眼底,头顶是万里如洗碧空,足下是奔流向东的洛水,心情甚是舒畅。欣赏完水景,他转向佛塔靠近寺内的一侧,注视着底下排列整齐的屋舍“今日人挺多的啊”
“今日是达摩祖师诞辰,寺里举办了法会,许多施主专程来寺里上香祈福。”圆真接话道。
“瞧我的记性,连这个日子都忘了。”唐煜随口说,目光逡巡在穿梭于禅房佛殿的香客之间。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倒吸一口冷气,唐煜伸手把姜德善扯过来“你看看,那是谁我没认错吧”
见姜德善双眼瞪得溜圆,唐煜笑道“可见我眼力不错。”得了何皇后关于回宫的承诺后,他颇觉轻松许多,眼下遇见熟人忍不住起了玩心。
他附到姜德善耳边嘀咕了一通。姜德善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观音殿附近,带着帷帽的薛琅似有所觉地抬起头。
“姑娘,怎么了”婢女画楼扶着薛琅的胳膊,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走吧。”薛琅轻声说,方才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她看,但环顾周围,并无可疑之人。一阵秋风拂过,薛琅发髻上簪着的千瓣粉紫菊花随风摇曳,帷帽亦被掀起了一角。
“大姑娘,老太太唤您呢。说是舅太太来了。”另一位婢女道。
“来了,来了。”薛琅口上应着,心里却发起愁来。由于某些缘故,她与孟淑和约了今天在慈恩寺中的观音殿相见,偏偏昨晚继母告诉她说今日要奉祖母去寺里上香。薛琅完全来不及给孟淑和报信。
薛琅一去,观音殿廊下的立柱后面闪出来一位身穿宝蓝松竹纹直裰的英俊男子,神情晦暗不明。他后边跟着一个老嬷嬷“大少爷,您看清了”
“看清了。”
仆妇簇拥着薛琅到了一处专供家世清贵的香客歇脚的院落。才要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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