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昨天那位医生,傅柏秋坐在他对面,神情严肃。
她向医生阐明了来意,起初医生表示这是病人隐私不便告知,然后她强调了一遍病人有意隐瞒,家属不知情会造成严重后果,加之昨天她确实以家属身份陪在时槿之身边,医生综合考虑片刻,还是告知了实情。
“卡瓦罗?那是什么?”
傅柏秋听着医生说出一个陌生的名词,两眼茫然。
就在昨天她被支出去后,时槿之对医生说了实话,提到了这种药物。
“卡瓦罗是一种强力致幻药,曾用于止痛,但是因为副作用太大,长期服用会对大脑造成永久性不可逆的损伤,所以二十年前就被世卫组织列为禁|药,目前国内是没有的,大部分国家也已经停止生产,不过……”
医生停顿了一下,扶了扶眼镜,脸上出现纠结的表情。
傅柏秋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它并没有完全消失,有渠道还是可以购买的,多见于私人使用。”
“比如呢?”
医生为难地摇摇头:“我也只是外出做学术交流时有所耳闻。”
“那它跟du|品有什么区别吗?”傅柏秋脑子里冒出了一个不可能的猜想。
“卡瓦罗只会让人兴奋并且产生幻觉,不会上|瘾。”
“具体会出现哪些症状呢?”
“这个因人而异,与服用的时间长短,量的多少都有关联,轻则反应迟钝,精神不集中,重则出现认知障碍,甚至可能永久失忆。”
傅柏秋捏紧了手里的病历本,眼神倏然空洞。
她感觉自己正抱着一块烫手山芋,或者说是定时炸|弹,内心却丝毫不乱,就好像冥冥中注定了有此一遭。
这七年,两人各自生活,互相知之甚少。
如果微博里是时槿之真实的一面,那么还算正常,演出、活动、练琴,一位活跃在国际舞台上的世界级钢琴家的常态。
可如果这背后还有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她不敢再往下想。
“真的没有办法治疗吗?”
医生叹了口气,无奈道:“根据你妹妹昨天描述的症状,以及各项检查结果来看,目前只能通过药物来控制病情,避免继续恶化。”
“可是……”傅柏秋皱眉回忆,“她昨天回家跟我说不用吃药。”
“是的,她拒绝了开药。”
“……”
昔日最亲密的恋人成了一个谜,傅柏秋从未感受到这般不安,心像是沉入了浑浊的水底,被挤压,变形。
她恍惚着走出医院,坐进自己的车,透过风挡玻璃看着马路斜对面的门诊大厅,人潮拥挤,熙熙攘攘。
这里是医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她们殡仪馆的上线,许多逝者都是直接从太平间被送过去的。与死亡打交道这七年,她性子淡了许多,佛了许多,没有什么事情能激起她太大的情绪反应。
毕竟连一夜之间失去全部亲人这种空前绝后的打击都经历过了。
但是今天,她难过。
因为她发现自己从未真正放下过时槿之。
.
回去的时候,傅柏秋看到那辆红色Boxster停在院子里,心知时槿之回来了。
她把车倒进车库,走地下室通道的小楼梯上去,悄悄拉开了一条门缝。
浴室那边水声微潺,断断续续,像是有人在洗澡,布丁正在沙发边欢快地吃着猫粮,毛茸茸的小尾巴尖翘起一点,一晃一晃的。
人不在客厅。
傅柏秋脱掉鞋子踩进屋,把鞋放到客厅大门边的鞋垫上,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大卧室,将偷出来的东西放回原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