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本来没点炉子就冷得很,赵珍珍还把棉被扯到一边,身上的衣服也脱得只剩下衬衣。
天亮的时候她就发起来高烧。
很快村里人都知道她病得下不了床了。
她这一场感冒拖了大半个月才好。
病好的第二天,恰逢堂叔赵青山回村探亲,赵青山是赵家屯不多的能人之一,当兵转业后被分到平城化肥厂,并不是在车间出苦力,而是大货司机。
这年头最吃香的就是:售货员,听诊器,和方向盘。
赵青山的父母都是公社干部,早年忙工作顾不上孩子,他是跟着爷爷奶奶在大伯家长大的,现在两位老人去世了,他来村里探望的正是这个大伯,也就是赵珍珍的大爷爷。
赵珍珍换上一身儿干净的衣服,偷偷从自家篮子里拿了十几个鸡蛋,还把抽空做的几顶小草帽给带上了。
大冬天送人草帽的确有些不合时宜,然而家里布票紧张,赵珍珍好几年没做新衣服了,就连她自己织下的白坯布也都被朱家英锁在柜子里了。
根本没有任何边角料可以用。
赵青山的三个孩子,两个女娃一个九岁,一个七岁,最小的男孩才一岁多,竟然都很喜欢她做的小帽子。
虽然和堂婶不熟,赵珍珍还是咬牙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她原以为堂叔两口子未必能答应,没想到的是,因为赵青山的父母不愿意跟着平城,堂婶虽然是平城人,但娘家有好几个弟弟,父母也抽不出时间给她带孩子,正愁着要找一个知根知底的保姆呢。
赵珍珍一看就是个利索的女娃娃,手还那么巧,嘴又甜,他们两口子一下子就相中了。
后来她去赵青山家里当了一年保姆,不但把孩子带得特别好,还抽空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虽然有三个淘气的孩子,但家里的整洁度是历史最高水平,柜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整洁有序,地板能照出人影,就连厨房都收拾的特别清亮。
总而言之,一进家门哪哪看着都舒服。
也因为此,赵青山才托了两层关系给她找了工作。
有了工作后赵珍珍终于扬眉吐气了,她回到娘家父母不再说她是赔钱货了,当然以前的亲事更不会提了。
不但如此,朱家英甚至还给她说了软话,说她出息了,以后可别忘了家里,赵老汉也说,她三哥赵传河是初中毕业呢,有机会要帮着找下一个工作。
可能从小不被认可,成年后无论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多么从容,在父母面前还是渴求那一份认同吧。
也许正因为此,她才会对父母和兄弟的要求无一不应。
现在想想真是太傻了!
暑天即便是清晨也热得很。
才走出两里地,几个小娃娃就嚷嚷着渴了,张妈手里一直提着一只绿色军用水壶,她将温水倒入小杯子,依次给三个娃娃都喝了半杯。
大概是阳光太刺目了,小建明在妈妈怀里闭着眼,迷迷糊糊睡着了。
王文广看了一眼妻子,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汗,白皙的脸庞也微微泛红,他伸出手接过小儿子,说道,“珍珍啊,咱们不急,就在这歇歇吧,你也喝杯水吧!”
赵珍珍冲他笑笑,接过了张妈递过来的水杯。
王玉花虽然才怀孕两个多月,但因为她本身太胖了,比一般人更怕热,她今早起来后发现赵老三不在家,厨房也一副没动柴火的样子,干馍馍就凉水她实在不想吃,就这么跑着跟来了,这会儿是又饿又热又渴。
等王文广和张妈也喝了一杯水,王玉花赔着笑说道,“婶子,还有水吗?”
张妈晃一晃水壶,摇了摇头。
赵青山的父母退休前都在公社的医院工作,如今老两口身体很不错,不过没住医院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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