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没有动怒的迹象,反而轻声宽慰:“我知道你担心儿子,可是自己的身体也不能不顾,马上就要登机了,这一飞就是三个钟头,你多少吃一点……”
保镖跟在男人身边已经好些年头,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甚至到了纵容的地步。
如果不是纵容,像宁城这种小地方,只怕先生这辈子都不屑踏足。
可最终他还是亲自来了,足以说明这个女人分量不轻。
保镖忍不住想回头再看一眼,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何等国色天香,才足以令人先生这样的人物也不由倾倒?
可惜,到底没那个胆子。
拉开门出去之前,还听见先生在哄那个女人吃东西,一口一个“阿岚”,从未有过的耐心与亲昵。
嘶……
可能这一趟回去,整个严家都要变天了。
杨岚看着再次递到自己面前的餐食,眉心骤拧,语气也变得不耐烦:“我说了不想吃!”
吼完,空气一滞,安静得有些可怕。
旁边正忙的医务人员动作也不由放轻,带着一种战战兢兢的小心。
生怕那位受了气,舍不得对自己女人发火,便一个不爽迁怒到他们身上。
严恪看着杨岚,手里还拿着那份沙拉,眉目微沉。
虽已年过半百,但男人黑发茂密,不染一丝霜雪,轮廓线条干脆利落,一双漆黑的瞳孔幽邃暗沉,只是额心印痕较深,可见时常皱眉,却半点无损他的英俊和风度,反而更添威严。
杨岚早在吼完那句话后,便垂下双眸,看似无措,实则借以掩盖其中闪过的懊恼。
这段时间沉浸在他给予的宠溺中,安逸舒适的日子过太久,险些让她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是京平四大家族之一严家的掌权人,真正的天之骄子,立于权势之巅,远非沈春江所能及。
“抱歉……”杨岚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再是宁城沈家的豪门太太,只是一个离过婚又接连失去儿女的无助妇人。
如今的她,就像水面的浮萍,风一吹就会散。
只有牢牢攥住严恪的心,才能有望翻身。
可这样的男人,心哪是你想攥就能攥住的?
她如今所倚仗的不过是两人那段带着遗憾的回忆,和男人求而不得却蠢蠢欲动的征服之心。
因此,杨岚给他的距离不能太近,否则掉价;也不能太远,会伤到男人自尊。
说到底,还是一个分寸把控。
怎样若即若离,如何欲拒还迎,这些都是学问。
曾经的杨岚稳坐沈家女主人的位子,即便沈春江对她不甚热情,她也不至于学那些情妇小三儿的做派,用狐媚的伎俩去勾男人。
可如今,她变成了自己曾经最憎恶的模样。
自甘堕落地跟在男人身边,无名无分,和那些的情妇有什么区别?
哦,有区别。
她还为男人生了个优秀的儿子!
就像古代的妾,无子可发卖,有子却不能随意打发了。
哪怕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要给孩子母亲应有的体面,如此才不堕主人名声。
思及此,杨岚将头垂得更低。
从男人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因不安和局促而颤抖的睫羽,宛若当年她被沈春江那个窝囊废亲手送到他面前时的青涩与无助,带着我见犹怜的脆弱,美得叫人心惊,迫不及待想要据为己有。
如今的杨岚与当年的女人异般重合在一起,严恪多年的遗憾在此刻终于得到圆满。
心也随之软化,沉声一叹:“你啊……”
两个字,泄露了多少无奈和宠溺。
杨岚抿了抿唇,借此掩饰几欲上扬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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