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库房里,顾楫逐一检查了罐车顶盖封印。
在确认之前没有遭受破坏后,他把跟来的两名便衣也留下看守。如此一来,狭长的库房站台上现在就形成了三方监管的怪异态势。
交代好手下不经允许不得让任何人靠近货车后,他立即赶回巡捕房和袁子钦汇报。
从站房出来开到租界时天色已黑,半路上汪素下了车。之前这个文弱女孩临危不惧的表现,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汪素是在离丽兹俱乐部还有两条马路的街口下车的,下车后她沿着马路走进小巷。
从另一端出来时,丽兹俱乐部硕大招牌和堂皇的门面就在前面不远的路口。
在丽兹对面她谨慎地张望了一会,没看到巡捕房的车。老洪应该已经走了,这让她稍稍安心。
只是她的表情显得很是犹豫,过了一会才像是下了决定,快步走了进去。
“昨天周末你没来,经理急的骂山门”
管理衣帽间的孙娘姨看到汪素进来,马上和她说着隔夜的消息。
“晓得了,谢谢侬。”
汪素冲着胖胖的孙娘姨笑了笑,开始换衣服。
昨天在巡捕房被留下加班,她实在是没法来这里上班。
打浦桥那间小小的亭子间里住着老老小小七口人。大姐汪兰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现在肚子里又怀了。
姐夫何兆清不光指望不上,还得像防贼一样防着他把维持家用都不够的几个铜板拿走。
小妹汪兰虽然懂事,可实在是年龄太小。家里没有能力供她读书,平日里她和母亲郭惠琴只能在闲暇时教她识文断字。
纺纱厂里是招收童工的,好多不到十岁的小囡都进厂当了工人。汪素舍不得让妹妹吃这份苦,准备自己多赚点钱再把她送进学堂,好歹以后能有个体面的工作。
而母亲郭惠琴的肺疾久不见好,西药太贵是早就断了。现在只能从药铺里抓一些清热的草药,聊胜于无,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
所以汪素白天在巡捕房当文员,晚上则在丽兹兼职做招待贴补家用。让她难以启齿的是,偶尔有客人需要她也会去客串舞女。
丽兹俱乐部舞票一元一本,一本五张。客人和舞女跳舞时,每跳一次舞给票一张,但有些舞客为博舞女欢心,往往出手大方,一次给一本的也不少见。
汪素因为是招待,通常情况下只有生意实在太好c舞女都被请走了,才会有客人让舞场大班介绍。这时汪素都是看人的,喝醉和看不顺眼的客人她坚决不去。
经理在这一点上到是很好,允许招待挑选客人,从来不强迫。招待兼职原本就是赚外快,有着很大的自由度。
丽兹俱乐部的老板是犹太地产大亨,俱乐部开张之前就是要和百乐门别苗头的。装潢档次自不用说,包括乐队和歌手都是重金挖来红极上海滩的摩登人物。
顾探长桌上照片里的瓦莲京娜就是丽兹的头牌歌手,每晚只在开场和压轴时出现。
这位妖娆的白俄女子每晚开场穿着男装礼服c唇上粘着胡子,演唱一首布鲁斯摇摆舞带起全场气氛,散场时又换回性感女装压轴唱一首《风流寡妇》
办公室里当时她一时失言,在顾探长追问时就知道自己太冒失了。
好在她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瓦莲京娜那样的红牌歌手,见过她的人多了,想必顾探长也不会因此起疑。
只是没想到这位当红白俄歌手居然和凶案有关。还好顾探长安排老洪去调查时,没让自己跟着一起来,否则就真的不好应付了。
换好招待制服后她去了前厅,经理看到她进来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精明的经理心里有数,舞厅里的外国客人很多,像汪素这样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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