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乐交加,涕泪纵横:“阿龙!”
他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旁若无人。只是专心致志,低头用膳。似乎万籁不充他的耳,万物不入他的眼,万事不上他的心。
她呆呆望着他头顶的四方髻,同样的位置,长着几根华发。可是,只觉冰冷,只觉陌生,只觉伤痛。千言万语,挤在喉咙,不知如何倾送。
阿龙,你难道忘了?幼时的我,与你住在十平米的博士公寓,你睡上铺,我睡下铺。你给的虽是房间,我得到的却是大格局。
阿龙,你难道忘了?你的奖学金,变成我的玩具。你的设计费,变成我的点读机。你的点点滴滴,加在一起,就是我生命的奇迹。
阿龙,你难道忘了?幼时咱们的家,阳台布满水管,导致老鼠横行,四处流窜,为了保护咱们的三餐,我跟你学会人鼠大战。
阿龙,你难道忘了?我读书以前,总被你护在身边,与你一起上课c写文c实验c调研,甚至支援汶川重建,我都寸步不离你的视线。
阿龙,你难道忘了?为了方便我读书,从学c中学c大学,你两年一次搬家,含辛茹苦,远远超过三迁的孟母。
阿龙,你难道忘了?从到大,我都马马虎虎,不爱动笔,只喜心算,家庭作业一塌糊涂,多少次被你打屁股?
阿龙,你难道忘了?年至豆蔻,我不会梳头,看到别人长发飘飘,心生羡慕。你亲手梳我长发,戴我发夹。
阿龙,你难道忘了?少年的我迷恋足球,每每面对强悍的男生,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为我叱咤球场,你悄悄传球,陈仓暗度。
可是,千言万语尚未出口,便遭遇他的冷眸。
她无可奈何,只能含泪低头:
我不该白日做梦,他与阿龙,何其不同?
我的阿龙谈笑风生,他却沉默胜金。我的阿龙虚怀若谷,他却满胸城府。我的阿龙至情至性,他却戒心十足。我的阿龙正大光明,他却阴晴不定。
阿龙的笑脸,暖如朝阳;他的神情,冷如霜降。阿龙的声音,春风化雨;他的音容,滴水成冰。
最要紧的便是,阿龙爱我如至宝,他却对我正眼都不瞧。
是了,他绝不是阿龙,便如太阳不是月亮,月亮不是星星,星星变不出彩虹。
不可思议的是,他因何与阿龙如此相像?因何带着阿龙特有的松香?而且还如阿龙一般,左手持筷,右手拿碗?便是伸屈的手指,夹菜的动作,也和阿龙如出一辙?”
她心中千万次问,他只低头对饭食情有独钟。不消片刻,面前的三大盘早膳,风卷残云,一扫而空。
她看看自己手中粥碗,还剩大半,登觉饥肠辘辘,索性化悲愤为食欲,抱将起来,大口吞咽,登时力量陡增。
“白枫子”被偷袭暗算,惊怒至极。想到偷袭者神不知鬼不觉,法力无边,有心发作,却无胆量。心中恨想;“暗中相助者,定是白衣少年。他武功奇高,十个我垛在一起,也是徒劳。”念及于此,生生吓出一身白毛汗。
她素得师兄c夫君庇护,在蒹城呼风唤雨,飞扬跋扈,这口怨气如何忍着不出?可是,毕竟孤掌难鸣,唯有强压怒火,心中默念:“识时务者为俊杰,昧先几者非明哲。”好在席位已到手,不妨明日再报仇。
终是咽下满腔愤怨,透过窗棂,隔着蒹霞街,望向对面。
楼宇巍峨,恢弘气魄;碧瓦红墙,富丽堂皇。仔细再看,朱漆大门,横挂一匾额,烫金书写着“蒹霞舞坊”,迎着朝阳,望着晨辉,熠熠生光。
“白枫子”观望片刻,更觉心虚,索性起身,奔出店门。
白衣少年脸上看似漫不经心,身形缓缓而起。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桌上已经留下一锭银两。
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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