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渐去,身心渐暖,手足复原。
行至半路,前方奇山忽然驻足,眼中含泪,转身回望青荷,几乎不能自已。颤抖着双唇,半晌方说:“请问姑娘,尊姓大名?可知楠笛人在何方?”
青荷本想低调逃跑,万万不料引起英雄瞩目,还被点名爆料,顿时瞠目结舌,手足无措:“楠笛?”你的美眉,你来问我,我却问谁?
因何我这一世,来的凄惨,活的茫然,还化身她的代言?
迷茫间,一片温暖的回忆,忽然激发自心底;无措间,一个温暖的声音,陡然在耳畔响起:“阿笛!”
如此熟悉,如此迷离。
究竟谁在深情呼唤?谁被爱在心间?
父亲,爱人,兄长?母亲,姑,姨?
她犹自混沌不清,奇山早已脸色大变,仰天长叹:“时隔多年,世事变迁。前尘往事,终成虚幻。我人已至此,何必徒增烦怨?”言毕,提足而行,转瞬不见。
“恩公”大急,想追又来不及,唯有冲着他的背影,洒泪作别:“今日一别,后会有期。”言毕,拉着不知所以然的青荷,飞身疾纵。
二人一口气奔至江畔,确认无人追赶,这才寻了块巨岩,隐在其后,稍作喘息。
青荷自幼追随阿龙,生性乐观开朗,虽是饱受风霜,却因死里逃生,不胜欢畅。
一阵喘息过后,方觉气氛不对。
身侧“恩公”,望向滔滔江水,神色凄凉,与适才的“奇山式”感伤,如出一辙。这更让青荷更加坚信不疑:二人定是兄弟。
抬头远眺,波涛拍岸,此起彼伏,凸显一片死寂。
她从到大,从未如此尴尬,思前想后,唯有装聋作哑:“恩公苦大仇深,却不能雪恨,又不得排遣,更无法释然,只剩心底黯然。”
想起适才惊险,犹自委屈无限:“恩公不问青红皂白,认定我父是寒开,便视若仇敌,几欲置我死地!”
转念又想:“恩公生性淡漠,何况关键时刻,救我虎口脱险,大恩不图报,怎能心有怨言?”
更是心知肚明:“恩公就是恩公,与泰哥哥大相径庭,我不可求全责备。”
只怕“恩公”再去寻仇,难免遇险,一番冥思苦想,才敢斗胆明言:“寒开狡诈多端,奇山之能尚且失手,恩公更不能强求。依我之见,不如十年磨剑,以待天时。寒开欲壑难填,积重难返,终有报仇那一天。”
“恩公”怔怔望向江水,突然说道:“何须你来多嘴?我倒要问问,嘱你之言,因何一句不听?”
青荷诧异之极:“恩公嘱我何言?”陡然想起他四句箴言,恍然大悟:“恩公老大的男子汉,何等气?就因为这个,才对我如此冷淡?自始至终不看我一眼?”
终是自己食言,不觉满面羞惭,不顾冰寒,急忙脱下斗篷,甩在江岸;掏出药膏,擦上脸;摸摸玉扳,尚在怀中;方欲陪笑,又瞬间憋了回去,弱弱说道:“恩公说的话,我句句铭记于心,更要付诸行动!”
“恩公”眼望长江滚滚东逝,满面愤然:“我本无好心!你又何必上心?”
她懦懦半晌,心下惶恐:“阿龙说过,人心难测,常常逆天。事到如今,我越是好心,他越是怀恨。从到大,为人处世,我都如同弱智,今日更不知如何行事。”
沉吟片刻,还是放心不下,怯怯说道:“我与寒开,并无一丝血缘,恩公万万不要生嫌。”
“恩公”一声冷笑:“你拿出玉扳,好好看看!再寻面铜镜,好好照照!探查明白,再来说话!”
寒雨渐歇,多云间晴,月光依稀,夜风习习。江岸夜景迤逦,与“恩公”的一脸怒容,甚不相匹。
忽闻“恩公”低声说道:“我不该生此一念之仁!倘若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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