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和肖萧,一位心高气傲的才子,一位不甘平凡的佳人,一位是从万丈红尘无尽风月中沾染了世俗的贵公子,一位是空孤芳自赏又从年岁中积淀下美感的空谷幽兰,本身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尤其在梅迟褪尽一身铅华落入低谷,最需要知己和慰藉的时候,他们能够互相依偎又互相取暖,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肖萧这样的女孩子,骨子里清高而叛逆,不易接近,但凡是都有两面性,对于那些不爱的人有多冷清,面对认定的人的时候,她就有多义无反顾。梅迟不过说了三两句情话,肖萧就彻底陷进去了,把能给的都给了出去,不计后果地和梅公子私许了终生。
细数起来,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们大抵也是浓情蜜意过的,温软情话、枕畔厮磨、山盟海誓样样不缺,梅迟也曾切切实实地把一腔柔情尽数给了肖姑娘,把她当成唯一的寄托。
肖萧爱听戏,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梅迟来了兴致便会换上简陋的戏服给心上人唱上几段,不同于当年在戏台子上的风光无限,台下都是欢呼叫好的观众,此刻坐在台下的只有肖萧一个人,她微微垂下眼眸唇角带笑,不会鼓掌也不会欢呼,只是柔情似水地望过去。
煤油灯昏黄的光映着那些隐晦的情愫,她眼底眉梢都是温柔。
而即便观众只有一个,梅迟却比在大红戏台上唱得更加用心和动人。当年一票难求的梅老板,现如今不在意所谓的排场,也不管那些里子面子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甚至京剧已经成为了一种爱意的表达手段,是他的藏不住的柔情万丈。
他无非是在讨心上人欢心。
梅迟捏杯做酒的一出《贵妃醉酒》,堪堪挽着云手的《霸王别姬》,还有字句笃定的一出《西厢》,都带着十足的情意。这样的表演无关与技艺和功法,甚至不能称之为舞台表演,却意外地婉转动人,梅迟把戏词里的情爱尽数托付了出去,字字句句都是真心。
可惜好景不长,短暂的相依终归是有时限。
再怎么真心实意,梅迟和肖萧也不过只是一段痴缠,细数起来贵家公子和乡村丫头到底是不登对的,也没有任何结果可言。梅家毕竟是有些根基的,在那次事件中没有太受牵连,不过一年的时间就缓过劲儿来,然后在几番调动之后,梅迟顺利回到了城里,继续做风光无限的梅家大少。
在临别的那天,梅迟和肖姑娘道别,说回去会做父亲的思想工作,等家里老爷子松了口,就把她接回去,风风光光地明媒正娶。
肖姑娘自然是应了下来的,她斟了一杯清茶以茶代酒,微垂着眼眸给梅迟辞行,没再多说那些不舍或是纠缠的话,甚至没有问梅迟是否还有归期,只是淡淡留下了一句。
“此一别,山高水长,多加珍摄。”
大抵那时候,肖萧就看得比梅迟透彻。
她知道自己的这位心上人尚且还是年少心性,根本担不起感情的牵累,这位才华出众的少年郎理应当意气风发,即便是被磨平了棱角的时候,也不过只将轻狂褪去三两分,那些唇齿间辗转出来的情话远称不上刻骨铭心,又哪里能够轻易许下一生一世。
所以肖萧咽下了那句莫要回头,只是道了句珍重。
甚至都没有再提旧日种种。
毕竟梅迟和肖萧的这段感情,就像在一方水洼中相偎相依的两条鱼儿,相濡以沫不过只是短短的一段陪伴,也仅仅只能止于陪伴。感情的最初是囿于桎梏无法脱离,才会为了慰藉而彼此相依,而当拘泥消失,其中一条鱼可以重新游回大海,拥有属于他的那方天地,也就是感情的结束了。
之后的那几年,命轨迹就显得有些俗套了。
梅公子和肖家姑娘私自许下的终身,深究起来无非是在特定场合之下的互相取暖,虽算不上梅迟在欺骗人家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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