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之后还是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打小从小时候,钟子逸就渴望得到理解和尊重。
他要的不是钟家少爷这一层身份所带来的阿谀奉承,不是圈子里推杯换盏间的互相吹嘘,也不是有求于人或是利益交换时候的假言假语,那些都太廉价和虚假了。钟子逸想要的是切切实实的尊重,是对他自身能力的承认,尤其是来自于父亲钟严的认可,更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钟子逸一直活在钟严的高标准和军事化之下,被高标准压迫着,努力活成钟严想要的样子。在这个过程中他把自己的喜好和性格放在了很后边,像是被拧紧发条的机械般不敢有丝毫放松,甚至不能说出自己的真正需求,很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所谓的自我。
因为这些,钟子逸怨恨过父亲的严苛,更多的则是怨恨自己的不成气候。后来这样的怨恨变成了叛逆的种子,钟子逸开始迫切想要逃离钟家,走上和钟严规划的人生截然不同的道路,即便是吃再多苦受再多委屈,也想要独自闯荡。
即便是后来渐渐意识到自己的矫枉过正,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上了另一个极端,钟子逸也压根没有想过要去和解些什么。
而在撂下电话那一瞬间,很多在钟子逸心底近乎于执念的东西,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散去了。
他最后脑海里剩下的,也仅仅只是钟严最后嘱咐的那句,有空回家。
.......
这些情绪萦绕在钟子逸的心中,过了好一会,他才收回了思绪。
“阿漾,我这些年没少受你的帮衬,可是我脸皮儿薄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喝几杯酒怎么好意思张嘴?”钟子逸轻笑了一声,归纳总结地开了口,“再说,我不是还没正式回家嘛,到时候肯定少不了叫你.....行吧,其实,阿漾,我是真的想谢谢你。”
“不好意思张嘴,还跟我来这套矫情的?”苏以漾眼尾一横,只是漫不经心应道,“春色满园能成事,这是天时地利人和,戏班子的每一位都是功臣,要谢就谢大家伙,人生各有各的际遇,偏巧这一段重合了,犯不着谢不着我。”
苏以漾跟钟子逸碰了碰杯,勾起唇角低笑了一声,笑意里也像是粹着酒味。
“最开始我做这个戏班子目的也不单纯,我妈的事你知道,其实来做小剧场演出,左右都是出于私念。要是没遇到小南乔,约摸着我和封昙也差不多,可能只把这些当成工具,或是复仇的手段,反正不会投注太多的个人情感。想必春色满园能不能发展下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必要的时候做出取舍,也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见到苏以漾这么开诚布公,钟子逸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大大咧咧地笑出了声来:“我说阿漾,你也真敢说......这话到我这儿打住也就得了,跟你小女神可千万别说这些啊,知道吗?哪怕脾气再好的姑娘都受不了,更何况小南乔对春色满园在乎的跟什么似的,要是你俩不因为这事吵架,我都跟你姓。”
“你当我情商像你呢,这话还用你嘱咐我吗?”
苏以漾漫不经心挑起了眉梢,半声嗤笑从喉间滚了出来,倒是顺着刚刚的话又再补充了一句。
“更何况我说的那些,都是没有遇到小南乔的情况,人心是会变的。之前我没觉得春色满园多么重要,一步步谋算的时候也都算得上客观,可是跟那帮老艺术家们相处得多了,我真觉得自己心态有变化,有些东西确实比利益更重要——情怀、追求、夙愿,甚至于梦想,说起来虚无缥缈,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是这一切确实有其存在的意义,甚至会让人觉得.......太过功利主义是不对的,利益纠葛有时候应该放一放,而是去遵循最本能的悸动,去维护那些更重要的东西。”
听了这番可以称得上故作深沉的话,钟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