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嬴抬起双眸来,怔怔地望着他一点点凑近的脸。
颔首,一记冰凉却柔软的吻落在了扶嬴的额头。
这股凉意瞬间穿透扶嬴的肌肤,在身体里炸开,碎成段段轰鸣。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们明明已经不是情侣的关系,甚至因为轻荨的事还针锋相对过。
可当谢沉檠再次握住她的手,和她谈笑风生,落下这个饱含深情的吻时,仿佛曾经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们还是战场上珠联璧合的伉俪,无名深山中的一对神仙眷侣。
只要她想的,他都能做到。
扶嬴还是后退了一步,带着诧异和惊悚,眼里的光不停地颤抖。
谢沉檠的掌心落空,她手离开的时候,把温度都带走了。
每一次我想奋不顾身地向你走去,你都会毫不留情地将我推开。
“我该走了。”
扶嬴退后的步子没敢停下,害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再也舍不得走。
也怕他会追上来,所以扶嬴离去的步伐慌乱不堪。
谢沉檠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心里的局促,凌乱如步。
他没有立即去把她抓回来,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上了马车。
远远的,念一声。
“抱歉”
扶嬴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地上了马车。
手在抖,气息在抖,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快逃,快逃。
躲进马车还不够,扶嬴仓促地催着车夫赶快走。
这里,她不能多留,多留一刻,都可能因为冲动,而违背了自己当初的决心。
马车启动,剧烈的晃动好似更能平复扶嬴不定的心神。
马车一路向北,他们两个人又在一次又一次的重逢之后,背道而驰。
江州,弄苒将她不在的事瞒得严密得不透一点风声。
而在弄苒的严威下,那些个郎中也没人敢冒着没命的风险将她的情况出卖给他人。
扶嬴是趁夜回到府上的,弄苒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看到她回来更是欣喜。
“姑娘,你无事奴婢就可以安心了。”
走时扶嬴是和姚棠一路的,但回来却是她自己,弄苒难免有些疑惑。
“姑娘,姚公子呢?”
“他为了保护我受了伤,所以暂时留在了荆州。”
弄苒听到姚棠负伤,还有些惊讶,没想到姚棠愿意为了姑娘连命都不要。
不像谢沉檠那个王八蛋,就只会惹她们家姑娘伤心。
“姑娘,此番回荆州,你们可查到了什么?”
扶嬴摇了摇头。
“尚且还没什么线索,但建康马上就会生变。”
该来的,迟早都是要来的。
“姑娘,那需要奴婢去准备一下,立即启程吗?”
弄苒说着就打算去收拾行装。
扶嬴却出声将她拦住。
“等等”
心事萌生,扶嬴的神色凝重。
太元八年,初冬,会稽王司马道自江州秘密发兵,一路疾行,剑指皇城。
在初雪这日,司马道秘密训练了多年的玄甲铁骑,以排山倒海的强者姿态踏进了建康这片赤土。
锋扫烟火尽,霰雪白纷纷,飞雪无垠,铁甲寒意更凛。
曾经恭顺磊落的藩王,此刻却披戴上银盔铁甲,挥剑阵前,气势恢宏。
俨然是要将王位上的亲生兄弟拉下高台,毫不留情。
但想要靠近皇城又谈何容易,王爷的千军万马刚到城外十里,就被一队兵马拦住了去路。
司马道身为藩王,又怎会不清楚建康城外层层叠叠严密分布的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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