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躲去了船舱外。
青灰的天街在眼前展开,她单薄的身子任风吹雨打,却始终没有一瞬的折屈。
雷电交加中,他望着她的背影。
他知道,她是在偷偷地哭。
他见惯了那人八面俱圆的模样,好像在她面前永远没有攻不克的难关。
可就是这样一强势的人,也会有如此孤零的一面。
她也会流泪,只是局势使然。
让她不得不在桓氏土崩瓦解时也要挺直脊梁,却在生死际会的这一刻,自然流露出最脆弱不堪的一面。
那时他很想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安抚,告诉她以后无论多少磨难他都会陪在她身边。
告诉她其实大可以将心里的苦难同他排解,不必非得自己硬抗。
可是他的懦弱,就只允许他默默看着,又暗自撕心裂肺地疼。
最终他自然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而她哭过了,将自己关了几日,再出现在人前时又是那个无坚不摧的桓扶嬴。
她的心若磐石,继续从容应对着如同恶犬般扑上来的口诛笔伐与众家虎视眈眈的目光。
那些贪婪的魔掌,隐藏在虚伪的皮相下,伺机想要攫取桓家所剩无几的光芒。
可,根本没有什么能打败她岿然稳固的心。
就是这样一个坚韧的她,又怎么再让他汗颜地去说出“你还有我,你可以依靠我”这样的话。
相比之下,他的软弱实在相形见绌。
也是从那天起,一个只懂宫商的乐师,决定要开始执剑。
等到他真正变强的那一天,再去对她许下依托的誓言也不迟。
“嬴儿,别哭,你还有我啊。”
她听见了他的话,慢慢地哭泣止住,眼里却仍是痛苦。
似乎是稳定了情绪,她支起来上身,一张脸上尽是狼狈。
“我,没事”
也是后来,温怜才发现她的坚强并不是完美到无懈可击。
每年七月,子熙去了的这段时间。
只要雷声不止,雨泄不辍,她便如着了魔一般完全变了模样。
此时的她整个人精神紧绷,对身边的每个人都敏感生疑。
只要一丁点的不顺意,她便会不受控制地中伤身边的人,甚至是伤害到自己。
白日里她做着自己的事,不被心病所扰便也令人安心一些。
但一到了夜幕降临,万籁归寂,才是对她折磨的开始。
每每众人撬开她的门,见到她将自己伤得鲜血淋淋,不死不活地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就会不禁心有余悸。
就算是再对这种摧心剖肝的苦楚不能感同身受,他也是心如刀锉般地难受。
如此若再晚一步,他是不是,就真的会永远失去她了。
而每年的这时,她都会将自己折磨得如被抽筋拔骨,枯槁不堪。
可这段时间一过去,她又如往常无二,又从不许旁人再提起。
旁人都以为她心里早已习以为常,但却只有他曾看见,她是多么刻意地想要掩盖那些怵目的疤痕。
但哪怕是将自己伤得奄奄一息,他也不见她哭过一次,那么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嬴儿,跟我回家吧?”
有什么能比家里的温存更能给一个孤苦伶仃的灵魂慰藉呢。
但她却摇了摇头。
“我还不能走”
她答应过一个人,要守在这样。
他脸色慢慢变白,胸中醋海翻波。
“昨夜的事,难道你还不肯死心吗?”
昨夜的事,她的眼睫微颤。
“我不是因为这个”
“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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