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严庄平时在节度使府素来深居简出,但只要熟悉安禄山的人都知道,此人身为其幕僚之首,大凡诸如决策筹划等要事均受他影响。何明远有幸见过对方一次,那股阴冷的眼神直到现在仍是一清二楚,存留脑中挥之不去。
只是何明远眼见安禄山竟然派遣这人亲自来联络自己,想必情势一定已是危急万分,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只觉希望又减弱了几分。他对严庄的到来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于对方的来意却是心知肚明的,当下寒暄几句,屏退下人之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严先生此来,可是有锦囊妙计教授于我?”
却见严庄“呵呵”一笑,然后道:“有无妙计,现下倒难说的很,只是我为何大人计,此事实在危险的紧。”说完这话,也不看他,只低头慢慢品着这何府的新茶。
何明远原本以为此人到来定可助自己一臂之力,化险为夷,却见对方非但只说废话,而且还如此倨傲无礼,他心中不悦,联想到安禄山素来狡诈,只怕这时当真有弃车保帅之心,于是心下便又多了几分戒备,当下便道:“哼,先生所言,老夫早已了然于心,这时候再来说上这些,不觉有些晚了么?”顿了一顿,遂又道:“既然先生并无良策,那还是请回吧,老夫也知现下危急的很,莫要连累了你才好啊。”言毕,却是一脸不屑的神情。
只是听了这话的严庄却是既不起身,也不着恼,仍微笑着道:“了然于心?何大人真能于诸事都了然于心吗?怕是不见得吧。你可知道,那韦见素已于昨日入了这定州城?你又可曾知道,他今日早上已经去了太守府,说不定此时正与那陈其卓言谈甚欢呢。”
这话一出,何明远心中顿时激起惊涛骇浪,勉力镇定之后,方才试探问道:“先生所言可是当真?我在那太守派有内应,怎不听说陈其卓出城迎接啊?”这话虽是疑问,但语声中却满是涩然,想来他其实早已相信对方所说。
这时,却听严庄肃然道:“何大人不用再做怀疑了,我前来此地已有三天,从城郊到太守府周围均布有暗哨,韦见素一行确实已于昨日抵达。我等现下要做的便是如何将大事化,事化了。最终使此绢马一案消弭于无形之中。为此,不知何大人你可有应对之策?”
何明远听了这话,知道对方可是早有布置,此刻定然已是成竹在胸,想到此处,便恭敬地道:“我这两日为了此事,当真是殚精竭虑,寝食难安,奈何年迈昏聩,纵是穷尽心思,也无妥善之法,先生深谋远虑,一定早已智珠在握,还请您伸手助我啊。”
严庄见他这副模样,肚里暗中好笑之际,却也颇为受用,当下便不再卖关子,直言道:“既如此,那严某便指一条道给大人,至于究竟如何,还要你自己定下主意。韦见素虽贵为钦差,又有经略头衔,专办此案,但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条强龙而已,没了陈其卓帮忙,又怎压得了你这地头蛇。因此,现下最重要的乃是如何罢掉陈其卓这定州太守的官职,剩下便只是看那韦见素如何扑腾而已。想来这人于此地无论地理或是人事均不甚熟悉,纵是再怎么精明强干,也闹不出什么厉害来。”
这话一出,何明远不由踌躇起来,那陈其卓自任这定州太守之后,既无大过,亦无大功,上不显耀于权贵,下不得罪于士民。相反,这人却是极善左右逢缘的,这一时半会儿,叫他往哪里去寻那罢官的理由。而且听这严庄所言,似乎安禄山并没有出手之心,如此一来,单凭他自己在朝中的关系,要在这一时三刻扳倒这么一位地位稳固的地方官员却并非易事。
于是,当下便听他为难道:“先生所言,极是有理,只是陈其卓此人从来都是油盐不浸,要将他一举扳倒,却殊非易事。不知安大人是否有所指示?”他当然希望安禄山能出一手,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万一人家陈其卓本来并无对付自己的意思,毕竟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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