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从无缆车的窗口向外看,哪怕还未登上半山腰便也能明白轻风山人人向往的其中一个原因。
——只是突然瞟见。
仅是一闪即过的黑衣男人。
艾米缩回车舱内,一开始在其中自顾自扯着无聊话题的某个家伙,之前见过一面的,名为祁洛的“陌生人”。
——或许只是自己看错了吧,祁洛他就坐在这辆无缆车内,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们将要到达的目的地呢?她咽了口口水,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可能是自己只顾着看窗外了,不知何时车舱内原先热闹而又不失尴尬气氛的情形已经转变成这番大眼瞪眼谁先开口算谁输的状态。唯一让她感到些许陌生的祁洛眯着眼睛摆出一副其实什么也看不到的笑颜,坐在他对面的奥特里克,翻了翻白眼,头别到一边,似乎在和什么人闹别扭。爱琳娜一脸讪笑地坐在她的位置上,尽管她时不时地往两边瞥,但事实上上车时到现在艾米可以确认她一句都没说过。蝶丽儿则一脸呆滞地坐着,双目无神,嘴微张着,思绪也不知道已飘到哪里去了。
“我只是,感叹了一下轻风山的美景罢了,为什么会突然冷场啊!”
艾米略有些无奈,也感到恼火。
——因为大胡子老爹的关系与他们拼车的陌生男人,第一个钻进无缆车内抢了其中一个靠窗的位置。
祁洛十分自来熟,他向他们每一个人依次问好,接着,开始尽他所能地寻找话题。
“你说的没错呢,我的确是穷月光·露娜组的成员。”
接着,他回答了奥特里克随意丢给他的问题。
——并且说了历史笔记的事情,谈到了星之学院四年级学生之间的种种不公平,顺便夸赞了一番这次行程想要纪念的埃利佩·索罗帝。
——啊,还吐槽了星之学院神秘的五年级生。
“如果是问我个人对那个疯丫头——不,月光·露娜的看法,我认为她是一个粗枝大叶,自私自利,随便将自己认为的好意强行施加给不需要它的生命体,拥有精灵王见精灵王爱的奇葩体质并皆一辈子单身体质的家伙,对,还有,把珍贵的物品比作伙食费的恶习拥有者。”
“人类的主观意见有时候会比客观事实更重要吧?没错,纵使她是所有大陆人心中的英雄,每一位女性的偶像,明明知道是到最后也在庇护矿场的十恶不赦的罪人却在这七年内尽力帮她洗白——可是,月光·露娜在她的组员心里便是这样的存在。”
艾米看见奥特里克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满脸通红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或许奥特里克学长的心中,也有那么几分钦佩那位英雄的意识在吧。不过,也许被气得无法表达了。
她看向车窗外,无缆车的前进和上升的速度都调整到了最适合观光客心理的程度,也能更好地观赏一旦踏在山地上就感受不到的轻风山景色。还记得曾经母星由人造太阳的光芒透过透明液滴进行折射形成的七色光带,狄安娜那会儿十分激动地向她大声介绍原理常识之类的事情,父亲和母亲站在白色的背景墙前,都用可以称得上是某些意义上的夸张眼神注视着她。
——有多夸张呢?那是她又一次体会到了临近死亡的感受。
奇迹的世界上,那颗母星因为重度污染而再看不到的书中的美景——流动着的水顺着山涧并入更大的河流,各种各样说不出名字的树木,还有在参天大树和草地之间点缀着的同样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五彩斑斓的花朵,姿态各异的林间精灵,展现在眼前的——只能令人遗憾没有更好的形容词来修饰的景色。
——还有从眼前一闪而过的黑衣男人。
艾米缩回车舱内。
他们似乎是再找不到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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