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折烟是从西角门进去的,看门的侍卫认出她来,刚想去跟凤凰禀告,却被虞折烟给拦了下来。
她径直的走着,却见那些断壁残垣已被修缮,便是亭台楼阁也涂抹了新漆。
想来那人说的也不错,如今王府里已今非昔比,林将军家里的女儿比她一个尚书府的小姐要高贵百倍。
虞折烟瞧着府里的丫鬟们都往西厢房的位置去了,有端茶的,又端着子孙饽饽的。
她只顺着长廊往那里走去,一路上人都行色匆匆,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她走到前厅大的假山处,便瞧见一身红衣的封凰从殿内走出来。
而他一眼就瞧见了虞折烟,四目相对间,竟是良久的沉默和死寂。
她还记得他上次穿红衣,恍若谪仙,他掀开她的盖头,她以为他会一声护她周全,会替她遮挡所有的流言蜚语,冰霜利刃。
她轻移莲步,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她尽力让自己显得优雅,便是此时此刻,她也不想让他的记忆里,留下她泼妇一般的模样。
“这可是你给我的?”虞折烟的声音着,却从胸前拿出那封藏在荷包里的休书。
虞折烟打开那封休书,红灯笼下白纸黑字,一个个却似催命的咒语,不断的变换着,刺的他的眼睛生生的疼,
“对不起,是我负了你。”封凰的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疲惫,“我已个爹娘商量好,你还是我的侧妃。”
虞折烟只感觉眼前昏黑,眼睛一阵酸痛,连他脸上的表情都看不清了,周围的冷风黑沉沉的向她压了过来。
“侧妃?”虞折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般,“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世子殿下的大德大恩?”
封凰好似被她眼里的悲寂给惊住了,“折烟,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了。”虞折烟盯着他,“从今以后,咱们两清了,我无法祝你幸福,我只愿你此生平安。我腹中的孩子我自会抚养长大,来日亦不会随了你的姓氏。”
她说完便往外面走,不等封凰在身后唤着她的名字。
虞折烟扭过头,看着一身红衣的封凰,“封凰,莫要再纠缠了。”
自始至终虞折烟没有说过半句抱怨的话,可封凰的心依旧如利刃在划着,只瞧着她的背影,穿过长长的走廊,好像此生他都会失去她一般,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的脚步刚移,却听见他的小厮急匆匆的脚步声,“世子殿下,该揭盖头了,新娘子都等急了。”
封凰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是啊,他现在错了一步,整个南安王府将会万劫不复了。
京城中那年事已高的老太后,已经没有多少时日来保全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了。
青州的寒风驱不散南安王府西厢房里的炙热,大红的喜房内挂满了红色的纱幔,红烛噼噼啪啪的燃烧着,如同林萼华的急迫的心。
她是从边疆嫁过来的,走了将近一个月的路,一路上有些水土不服,人也消瘦了一大半。
只是今日从早上开始,便滴米未进,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低着头,隔着盖头上坠着的流苏,隐约瞧见上面喜床上摆满了桂圆,枣子,和花生,她伸手抓了一把红枣就吃了起来。
她的陪嫁丫鬟银妞忙道:“小姐,你怎么就吃起来了,若一会姑爷来了,您要出恭,岂不闹笑话。”
“闭嘴。”林萼华伸手便将手里的枣核往银妞身上扔,也不管她疼不疼,“如今嫁到青州来说话要注意些,莫要将边关的那些胡言乱语给带过来。”
银妞挨打亦是家常便饭,只说,“是。”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见一阵脚步声,然后银妞抬起了头,却见封凰正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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