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养心殿。
原本插满牛油大蜡的青铜灯树,当下仅剩下几缕青烟,零星的几点火苗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自昨夜起,以皇帝李二为首,及军方重要将领c文臣当中几位重臣,特别是皇帝最信任的几位,全都在这大殿之中,寸步未离。
此刻李二陛下盘膝御案之上,没有穿朝服,而是一袭普通的玄色锦袍,一双虎目扫视着面前的大臣,面沉似水,不怒自威。
“此此乌城一事,诸位可有谋断?”
李世民语调平静,但声音里却蕴含着恼怒。
突厥郁设射数万骑屯河南,入塞,围射乌城,天纪将军张瑾解乌城之危,后坐镇幽州以威慑。
本以为不会出什么差错,可谁想那数万兵马,竟在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隐去至少两万骑,
不知所踪。
这么大的军事行动,若非细作拼死传出密信,恐怕那张瑾还蒙在谷里。
“当初那厮还在羽林的时候,俺就看他不顺眼,就觉得那厮恁怂!”李世民话音刚落,一个满脸横肉的魁梧大汉便从坐席上跳了起来,大声嚷嚷道:“要俺说,二哥早就应该罢了那厮!”
大殿里众人一听这声音,纷纷皱眉。
大汉旁边坐席上,身子日渐消瘦的秦琼板着脸低声呵斥:“知节,慎言!”
这大汉从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号称大唐第一滚刀肉的程咬金。
这货说话完全不分场合,张口即来,没有丝毫的顾忌。
程咬金还准备再喷上几口,但在听闻秦琼的呵斥后,也算是给面子,闷闷的哼呲两声,虽然满脸不爽,终究是没有再吭声。
“陛下,臣认为当务之急是找到那消失的两万多骑。”
待陈咬金停歇后,秦琼这才出口道:“北地白毛风将起c天将欲雪,突厥不善耕种,然此时正值我朝交替,不得不防啊!”
秦琼满脸沉着而刚毅。
突厥虎狼一直对中原眈眈欲食,现在新皇继位c政权交接切百废待兴,突厥一方断然不会放过此等良机。
李世民阴着盯着大殿宫门,指节轻轻扣着御案,发出‘哒哒’声响。
整个大殿气氛肃然,该讨论的昨夜大臣们都讨论过了。
“辅机,你有何见解?”
沉默许久,李世民面色沉寂,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长孙无忌拂袖站起来,神色泰然道:“禀陛下,从突厥郁设射的动向看,此次突厥诸部动作必然迥异往常,早做防范乃必然之举。
最坏的打算,昨夜叔宝和懋功等将军也都讨论过,北部突厥诸部如若胆敢兵犯长安,其行军道路有三条:
其一为灵州c原州c泾州c豳州至长安;
其二为盐州c庆州c宁州c豳州至长安;‘
其三为会州c原州c泾州c豳州至长安;
乌城归盐州五原县,豳州有张瑾的天纪军镇守,突厥郁设射调离兵马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去了庆州,那里为贼寇梁师都部所在,此人曾勾结突厥始毕可汗,受封“大度毗伽可汗”,不断怂恿突厥南侵中原。
如若郁设射前往庆州,则宁州必危。
另一种可能便是直取原州,进而转攻泾州,原州只有两府府兵,根本无法抵御突厥数万骑兵
然泾州现为右武卫大将军李艺镇守,药师更是灵州道行军总管,坐镇灵州威盖盐州,郁设射若泾州急攻不下,药师只需取道盐州,便可使其腹背。
不过,若郁设射取原州而固守,借此接应突厥诸部落寇进会州,彼时泾州必将有场苦战。”
长孙无忌将昨夜重臣们讨论推演出的行军路线复述了一遍,并没提出什么有效建议,纯粹就是和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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