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群稳了稳心神,从侍女手中接过茶,在边上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轻轻呷了一口,努力摆出一副本少爷很冷静点儿都没有紧张害怕的模样来。这也是这些年他在洛阳城里厮混得到的经验,越是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越是需要冷静,哪怕这种冷静是装出来的。
他一边喝茶一边用眼睛的余光迅速打量了一下整间屋子。这间屋子应该是一间会课堂,他自己坐在客座上,前边的主位摆着一张宽大的卧榻,一个女子斜靠在榻上,脸上蒙着一层面纱,让人看不清楚她的面容。榻边上跪着两个侍女,一个正在心翼翼地揉捏着女子的腿,另一个则捧着一卷诗抄声地念给女子听。杜群仔细听了几句,念的却是骆宾王的《帝京篇》。那个女子也不说话,脸也没有正对着杜群的方向,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听得入了神。
在卧榻后边摆着一架四漆屏,上面绘着梅兰竹菊的图案。
杜群一开始还详装镇定,哧溜哧溜地慢慢将一壶茶饮尽。等一壶茶下肚之后,他就开始有点坐不住了,有些焦急地偷偷瞥了榻上的女子几眼,见她仍然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犹豫了一下终于故作轻松地先一步开口:“婉婉,你的声音怎么突然变了。”
榻上的女子见杜群说话,便将手一挥,跪着的两个侍女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你这话一点都不好笑。”她的声音清冷,听上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杜群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感觉自己自从打开自己的房门之后就处处受制于人,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不过眼下越是不舒服,越是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他干脆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前踱了两步,拉近了自己和女子的距离。在这个距离看着卧榻让杜群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相应的卧榻上躺着的女子看杜群的时候就会有一种被俯视着的感觉。
“婉婉姑娘人在哪里?我是看到了她的纸条才过来的。”杜群又开口了。
卧榻上的女子果然被杜群居高临下的视线弄得有些不舒服,从榻上直起了身子:“杜公子不必担心,房姑娘很安全,我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只是想请你过来问几个问题。”
杜群耸了耸肩膀:“如果就是问几个问题,何必搞出那么大的阵仗来?”
女子并没有回答杜群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这次岩庄发生的几桩命案在洛阳闹得沸沸扬扬,杜公子在破案中扮演的角色城里的说书先生们都已经浓墨重彩地说了,本座在这里也就不多赘述。不过我听婉婉说你似乎对大理寺最后的断案颇有微词。”
杜群闻言一愣,顿时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和房婉婉关系匪浅,要不然婉婉也不会把这事情告诉她。这样一想,他对这个女子的敌意顿时消失了不少。
他点了点头:“虽说秦宝山和张东被捉拿归案当中我出了不少的力气,但直到案子被大理寺结掉之后,我还是认为张东一案颇有疑点,寿宴那天晚上准备对秦西鉴大人下毒手的也不止张东一人,按照秦宝山的供词,胡风在被他杀害之前,也曾胁迫他杀了自己的叔叔。这几天我一个人杜门不出,但脑子里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对岩庄案的思索,我敢肯定在秦西鉴之死背后还有一双黑手在悄悄活动,浮在表面的张东也好c胡风也好,可能都只是被那只黑手握在掌心里的棋子而已。”
听了杜群的话,蒙着面纱的女子沉默不语,杜群有些摸不清她心中所想,也闭上了嘴。
会客厅里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后,女子终于开口了:“杜公子,秦西鉴之死甚至连圣上都惊动了,你不觉得奇怪么?”
“秦大人生前乃是河南府录事参军,朝廷命官,被肖谋害,圣上自然龙颜大怒。”杜群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只能讲了句挑不出什么错的话来。
女子缓缓摇了摇头:“若是这回被杀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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