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民涂炭么?”我道。
土地老头儿用他那根拐杖敲了敲院内那棵合欢树,道,“这话问得实在是蠢。你看,这人命就像这合欢树,有盛就有衰,何时花开,何时落叶,都是有定数的。老夫或许能让花开三日,却依旧改不了花时,人界之事,非老夫所能改啊。”
我正同土地老头儿说着,却看着棋莞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还没有出来。自从那日他大哭一通之后他一直情绪低沉呆在屋里,今天天刚亮我起来的时候还悄悄去看了看,他面朝里睡在榻上,只是到现在都没有起,实在有点让我担心。于是我便走到他房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应,我说了声“莞莞我进来了”,便推门进去,可让我惊讶的是棋莞已经不在榻上,屋内空无一人,只有那窗户却四敞着,再看棋莞的随身物品也都不见了,我失声叫了一声,东升和土地老头儿赶紧进来看怎么了,我吃惊不小,转过身去对他俩道,“不好了,莞莞从窗户爬出去了,他一定是去无业寺找桐生了,我们现在就去把他带回来!”
说完这句我便要往屋外冲,东升一把拉住了我,道,“外面已经全是流民军了,不要走正门,从后门择小路走吧。”
我此刻已经急得一头的汗,只怕棋莞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匆匆对土地老头儿说了让他留在这里照看月儿,便同东升从苏宅后门出去,刚一出门,便是一对军马跑过,我和东升赶忙躲到墙后,只看那些流民军虽穿着破旧,手里的兵器也十分简陋,却士气高昂,此刻他们一路正往县衙冲去,然而正如我和东升所料,那位县令大人早在无业寺进香完之后带着全家老小逃命去了,如今县衙是一座空屋而已。然而我和东升顾不上想那些流民军要去哪里,只一路东躲西藏地摸到无业寺来,只看那无业寺的红墙之外也全是流民军的人,他们每个人额头上都有一块刺青,那是流民军的标志。我心中只觉得十分困惑,往日里战乱一起,佛寺道观中有神明供奉,寻常军队都不会轻易踏足,然而此次这流民军仿佛是有预谋一般地,刚刚打进镇中就包围了无业寺,我只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却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与东升变做两个砖块,从寺中后门滚了进去,寺中的空地雨棚下面已经聚集了不少因为战乱而颠沛流离的失地人,大多都是妇女儿童,缩在墙角瑟瑟缩缩不敢动弹,再到前殿去看,有十几个年轻和尚拿着木棍铁链之类堵着寺门,而寺外的流民军队正在砸门,只发出轰轰轰的巨大声响,这声音每响一回,寺中的那些老弱病幼的惶惧便更深一层,每个人都在念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佛祖保佑。我心中也愈发不安起来,我拉住东升的手,道,“现在流民军还没有打进寺来,我们赶紧找了莞莞把他带回去,迟了就要出大事了!”
“先去南边看看。”东升还是冷静些,他思索了一下道,“走这边。”
我俩贴着墙一路向南边僧房跑去,一直跑到桐生僧房前,可僧房中空无一人,桐生不在,方丈也不在,我和东升又到周围的几个僧房找,还是一个和尚都没看到,我慌了神,口中不住地叫着棋莞的名字,可依旧没有人应。就在这个时候,前殿那里轰门的声音越来越响,可棋莞还是不见踪影,我急得快要哭出来了,站在寺中空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嗔嗔,先不要急,去二进殿看看。”东升紧紧握着我的手对我道,“流民军攻寺,桐生一定不会坐视不管,若不是在前殿就必然在二进殿,棋莞应该也在那里。”
我听他这话说得有道理,便两人赶忙跑到二进殿的殿外,只看二进殿里外都站着好些和尚,我和东升跳上殿顶,稍稍挪开一块瓦朝下面看,只见里面有二十几个和尚在忙前忙外,那个监寺叫通源的老和尚正指挥着他们将那尊金佛移入地下密室,可那金佛十分沉重,要挪移到机关之处十分不易,场面万分紧急,可情形却混乱得很。我突然明白了那些流民军为什么要来攻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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