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便哼一声,再写错一个字,郝夫子又是一声轻咳,于是我只好放慢速度,将字重新写一遍。这般速度,不知何时才能抄完这本厚厚的书。
我很讨厌写汉字,觉得它笔画颇多,结构繁琐、而且辨认困难。一本千字文,我用了好久才勉强识得三分之一的字,到现在,知道春和舂不一样,入和人有区别。
《诗经》虽不长,可它生僻字多啊,有些字笔画拥挤成一团,我都不知道怎么读,遑论将它写的好看,不过是依葫芦画瓢,描个样子罢了。
我写写停停,磨磨蹭蹭半晌才勉强抄完一首,郝夫子刚开始还义正言辞的教训我,摇头晃脑说些文绉绉我听不懂的话,什么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到最后,他都懒得理我,握着一卷书靠着桌子昏昏沉沉的打盹儿。长极再次转过身来,我当然很有骨气的不去看他,谁让他如此小气,居然还向夫子举报我。
他含着笑:“手酸嘛?”
“当然酸。”我忙里偷闲的回他一句,低头继续抄书。
哼,这个落井下石的家伙。
“是不是觉得不服气?”
“什么?”我*的抬起头,只见他一脸不怀好意的凝着我,忽而又看向郝夫子,不知他意欲何为。他突然勾唇轻笑,伸出魔爪狠狠的揪了一把郝夫子那长长的宝贝胡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转身,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的读起来。
我尚未反应过来,便听见郝夫子哎呦的一声呼痛,随即一把戒尺狠狠敲在我的头上。
真正的当头棒喝。
“郝夫子您听我狡辩,不是,您听我解释。不是我!”
“老夫不听!”
啪的一声,又是一戒尺落在头上,直打得我眼冒金星。
安康毫无掩饰的喷笑出声,允康怜悯看了我一眼,她的大白猫喵喵的叫了几下,听在我耳朵里很像嘲笑。
我觉得好生冤枉啊。
而那个罪魁祸首,安然无恙。
…………
……
午后,我坐在廊下木椅上昏昏欲睡。花抚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篮子,喜滋滋地从回廊一头快步进来,一脸汗都顾不得擦。朵步忙起身迎上去。
“花抚,你急急忙忙的是要做什么。”
花抚藏笑,卖着关子对我道:“公主,您猜猜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猜不到就不给吃。”
我想了想,认真猜测:“果脯蜜饯?还是薯饼糕点?”
花抚摇头晃脑,将手里的篮子一股脑塞到我手里,用袖子扇着风大声道:“错,是葡萄。”。
“葡萄?”
我兴奋一叫,忙不迭将手里的纨扇丢到地上,双手牢牢抱住篮子,两眼发光,咽了咽口水兴奋问道:“哪里来的葡萄,我都好久没吃了,可把我馋死了。”
见着葡萄,所有烦恼都给抛到九霄云。朵步说我笑得痴了,活像饿狼,我也不恼,冲朵步咧嘴笑了笑,迫不及待的提起一串葡萄开吃,嘴里含着果肉,一边还不忘叮嘱花抚:“你去洗把脸,回来细细地给我讲,你是怎么弄到葡萄的!”
“遵命!”花抚嘻嘻呵呵地躬了躬腰,跑进屋里去洗脸,不一会便闪身出来。拎着青瓷茶壶和茶碗,满满倒了一大碗凉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了,又喝了一大杯使劲喘了口气才道:“这是永河王从乌硕川捎回来的葡萄,听闻是今年葡萄林里最早成熟的一批果子,是稀罕物。路程颠簸,路上坏了大半部分,本就没有多少,所以更加珍贵。原本是永河王爷给王妃准备的,王妃又给了小王爷,小王爷却一颗没动,尽数给公主拿了过来。”
竟是他给的呀。
我心里抽动一下,五味杂陈。坐在栏椅上,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听着捎回葡萄的整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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