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天气逼得柳湛不愿意踏出音书阁一步,除非是不得不让他亲自出马的生意,又或者是必须他上门追究查探的事情。
总而言之,出门的好处能远远超过他受热的痛苦,比解暑的清凉更让他感到痛快,他才会移动尊躯。
例如,今日这天气就不值当让柳大老板迈开尊腿走出屋子。
整个洛阳城都浸泡在暑气里,柳湛倚在凭几上,柳善在一边替他摇着折扇,柳意则跪坐在案几对面,专门为他展卷书轴。
被伺候的柳湛双手没空,正在兢兢业业地专注啃瓜。
柳长上午辰时就离开了音书阁,现在将近酉时还没回来,柳湛随手将瓜皮扔在旁边筐里,从怀中摸出一蓝色方帕擦了擦嘴:“柳长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哪儿能呀!”柳善继续奋力为他扇风,“柳长躲在拜火教都没事,怎么可能打听些个事就失踪!”
柳善的理由刚说完,柳长就蹦蹦跳跳地回来了,临近书房时才蓦地驻足,把轻快的步子调整成为郑重谨慎的节奏。
“大郎,我回来了!”他敲了敲门,不苟言笑地走进。
“如何?”柳湛抬了抬眼皮,并未发觉他与平时有何不同。
柳长跪坐在柳意身旁,回忆道:“大郎,我从应东的邻居那里打听到,这个应东不是洛阳本地人,而是三年前搬至这里,院是他同族的叔叔租给他的,他有举人的功名在身,来洛阳是为参加会试,谁知运气不好名落孙山。虽然是个落第举人,但同一条街上的莫秋娘却对他芳心暗许,两人眉来眼去”
“咳咳!”柳湛抬手不舒服地捏了捏嗓子,另一只手催促性地叩了叩桌面。
柳长尽量长话短说:“反正他俩就好上了!莫秋娘是豆腐西施,赚的钱可以勉强养家糊口,可应东不事农务又不擅长经商,只能凭在家办私塾收几个学生,束脩很是寒碜,莫秋娘的父母不同意他们来往,一直到去年,莫秋娘才嫁给了洛阳第一楼的郝俊。”
“穷书生应该很缺钱!名落孙山和爱人他嫁真是考场情场两失意!”柳湛思索着欲摇折扇,才发现右手空空,幸亏柳善有眼力劲儿地把扇子递了过去。
他边摇折扇边道:“应东的背景呢?他哪里人?父母可健在?兄弟姐妹呢?”
柳长:“应东是山东菏泽人,幼年丧父,有一个弟弟,兄弟俩由寡母抚养成人,他母亲是当地著名的节妇,家中还供奉有贞洁牌坊。应东想高中之后稳定下来便将母亲和弟弟接到洛阳。”
“他三年前没中,那这次中了吗?”柳湛漠不关心地拿出一条黄色的丝绢擦汗。
柳长的眸晶亮了一瞬:“大郎,这次他还真中了!”
“中啥了?”柳湛抬头,无知又单纯地盯着他。
“就考中c考中进士了嘛!”柳长对科举之类也不怎么明白,所以有点结巴,“不过成绩好像没太好,听说是一百零几名,现在在家等着朝廷分派差事。”
柳湛意会地点头,兀自思索道:“三年前考场去年情场失意,今年考场情场得意有意思,有意思!”
他自言自语地笑出了声。
柳善一看他这笑容就知道有人会遭殃,忙幸灾乐祸地追问:“大郎,什么有意思啊?”
柳湛斜睨了他一眼,又望了望窗外摇摇欲坠的红日:“明日你便知晓了!”
他说完后看向柳长,随手从竹筐里拿出一块瓜皮扔在他头上,气道:“我听你讲的条理清晰,不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你到底忙活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柳长搓着额头,闪烁其词地避开他的眼神,委屈道:“应东的邻居太好客,我在邻居家吃坏肚子了!”
柳湛狡黠的目光定睛在他脸上扫了一圈,但后又移走眼神,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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