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干的清淤活,那也是向往的。他们只想着有人管饭就可以,并没像君子一样想那么多。听说明顺伯和顺明哥回石头窝子守摊儿了,孙泉源很想知道明顺伯参加北沿儿老艄公的葬礼,回来是咋说的。他们那边县领导,公社领导出席葬礼了没有,给没给老艄公个什么英雄称号。开口一问,冯珏竟说:“小老百姓,谁能看到眼里?还能有个啥称号?明顺叔回来说,船长将艄公老伴儿接到家里养起来,这就够暖心,这就安慰人了,还能让人有啥想法呢。”
听得这么说,孙泉源心里沉沉的。心说:“北沿老艄公这是英雄行为,就因为他是普通百姓,就不上报,不评烈士了?”心里这么想,顺嘴说一句:“按理他该评为烈士了。”
哪知这话一出口,君子居然反驳说:“他要是烈士,那就没人不是烈士了。不打他一个反革命,也就够他了。”
冯珏那人心很细,眼看君子一句话就把孙泉源那脸面拨到了沟里,为给孙泉源捞回点面子,他点着君子的脸,说:“日娘,就你他娘的记性好。你可记住他跟你家有仇了。那是他哥办的事情,不是他。你恨他有理吗?日娘,你个小心眼子,你还能说出些啥屁话。”
君子挨了骂,哈哈笑着说:“人都死了。你这么护着他还有啥用处?你只会呵斥我,你让他当烈士吧,捱我球事儿。我不跟你说了,我回家,我现在就回家,我该回家吃饭了。”
焦山听他说要回家,看看已近中午,也说要走。冯珏说:“他回家有他娘给他做饭吃。你回家,你还得燎火眼儿,就做那一碗饭,值得吗?就在我这儿吃吧。”
君子哈哈笑着朝外走。边走边说:“有娘就是好:有娘有饭吃。我走了。山爷,你在他这儿吃吧,别去燎火眼儿,别为你那一碗饭难受了,就在我珏叔这儿吃吧。”
老单身都会做饭,这话一点都不假,知识青年当然也都会。目送君子出大门,他们没回屋,直接都到厨房去做饭。焦山拉风箱,烧地火;冯珏淘干红薯叶子,整治下锅菜;张永东去擀面,孙泉源没事儿干,站不是,坐不是,只觉浑身不自在。冯珏看出了巧气儿,说:“没事儿你来我身边跟我说着话。我跟你说咱石头窝子那些人,那些事儿。”
孙泉源不好意思,笑着说:“我就喜欢听你说咱石头窝子那些人,那些事儿。”
冯珏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倒在盆子里。走到厨房门外,抓着那干红薯叶子洗呀洗,拣呀拣。孙泉源插不上手,只在旁边站着看。洗了一遍又一遍。冯珏语重心长,边洗边说:“这是有个石头窝子,要是没这个石头窝子,就咱山上这弟兄们,又该去哪儿安身?想想也可怕,也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没个孩子,没个作伴的,指靠自家兄弟姊妹?自家兄弟姊妹都是穷得叮当响,自己还顾不上自己,将来有个小病小灾的谁来管?山叔他别说想去嫖窑子了,再过几年,你让他自己说,只怕路都走不成,也就没这心思了。我算看透了,啥都没有家庭和睦重要,啥都没有社会安定重要。就像我,就那么一做摆,家完了,混得只剩我自己。我能怨谁呢,我只能怨我自己。社会安定也重要。就像咱这寨子,那可是几百年了,过去为着防匪防盗,防抢劫,才建这寨子。每年花费在这守寨上,也不知道浪费了多少人力和物力。现在这寨子有用吗?光这寨墙就占了多少地?还都是好地。我算看透了:人不能做摆,做摆了日子过不好。就像我这样的,过去也是能踢能跳,戏装穿上,扮上一上台,吼一嗓子,迷倒多少姑娘?只可惜做摆,把家给毁了。”
这种后悔话冯珏跟孙泉源说过也不只一次了。孙泉源早知道冯珏的女儿比他大一岁,跟着冯珏前妻在新良大队生活。冯珏想女儿的时候总是去到新良大队小学门口,远远看着闺女回家c上学。他只是远远看着,从没跟闺女说过话,从没跟闺女打过招呼,从没打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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