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世仇一听声音不对,登时在门口站住了。
从热气里露出一张四十来岁陌生的脸,上下打量了包世仇几眼,问:“你找谁?”
包世仇定定心神说:“找黑虎头船老大,和这里的宋师傅。”
“他们走了。”
包世仇仅仅追问:“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一大早。”
包世仇一听,好像高楼失足,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出来。
新来的厨子看这个年轻人两眼含泪,一语不发,很温和地说:“你如果姓包,宋师傅有一张字条留给你。”
包世仇骤然醒过来,忙回答:“在下姓包,宋师傅是我五伯父。”
那厨子像了却一桩心事,乐呵呵地说:“宋师傅交给我字条时说,一定能有人来取,我还怕交不到呢”一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巴掌大字条。
包世仇接过一看,上写:“玉女峰下觅旧游。”正是五伯父手迹。
当晚一夜,第二天一上午,包世仇一直闷闷不乐。有关五伯父隐迹在此和不辞而别的事,他只告知了三伯父杨兴,却隐下了那张字条未提。居灵和杨瑛猜不透他的心事,隔靴搔痒,引逗他说说笑笑,他只淡淡一笑,不置一词。六人离开江边走出四五十里路,在一条土岗的拐弯地方,突然不知从哪里钻出个破烂花子,往路中一站,包世仇纵上去便和小花子打了起来。
事出突然,把杨兴等人都闹愣了。居灵一看二人出手如电,打得很凶,很着急,杨兴和陈义看了一会儿,脸色却渐渐放松下来,不住点头称赞。
两人越打越快,居灵只能看出一灰一白两条人影来回乱转,一点招式也分不出来。她从未见过这样交手的,也没看见过包世仇和人这样动手,看样子包世仇在全力进攻,却丝毫占不到便宜。她担心包世仇吃亏,想求杨兴和陈义想想办法,转脸一看,这老哥俩竟像欣赏一出千载难逢的好戏,四个眼珠都看直了。
交手二人身手绝快,四周劲风裂面,脚下却尘土不生。打着打着包世仇一声清啸身法骤变,两手如灵蛇吐信,伸缩不定,乍看去仿佛双臂都比平常长出了几寸,随着身形起伏旋转,是十根手指影影绰绰罩住对方的前身要穴。小花子咭的一笑,好像贴在包世仇的手指尖上,来回晃动,如影随形,包世仇出手奇快,忽上忽下,行左突右,小花子始终离包世仇指尖不到二寸,包世仇却怎么也点不上。突然,小花子脚动腿未动,一只破鞋飞起来,撞在包世仇左肋下,月白长衫上印出一个泥鞋印。包世仇急了,抓住那只破鞋便向小花子打去,小花子一伸脚丫子,身子一扭,竟把那只鞋套在脚上,喊了声:
“小不点儿,你顺路去把漯河那个九老爷收拾了。”
话没说完,人已经跑没影了。包世仇忙大声喊:
“明哥哥,师父现在哪儿?”
远远传来一句话:“师父说你挺好,不打你屁股。”
前面山势崎岖,草深林密,早已不知人归何处。包世仇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摇摇头笑了。
杨兴问:“小华,他是谁?”
包世仇喜形于色地说:“他是我师兄。”
陈义赞叹地说:“此人功力通神,天下一人。”
包世仇笑着说:“美得他,他顶多是老五。”
杨瑛问:“他怎么叫你小不点儿?”
包世仇说:“那是师父给我起的,我们一门中属我最小。”
杨兴和陈义这才知道雷南扬向教主飞鸽传书中提到“小不点”三字的真相。
走走路打了一仗,弄得居灵跟杨瑛提心吊胆,过来一边掸净包世仇衣服上的泥鞋印,一边嘟嘟囔囔:
“没见过这样的师兄,一身破烂儿,还拿臭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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