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台大人,军机紧急,不容拖延。这几家商人目前都在张家口,若是派差人去请,一来一回,绝无三日之内办成之可能。太子殿下既全权委托在下办理此事,还望抚台大人能借抚台大印一用,学生自去张家口向八大晋商募集银两。”
蔡懋德是个方正君子,见刘墨翰抬出来太子压自己,有些犹豫不决,眼神躲闪,说道:“这个,这个嘛,募饷大事,安能如此轻忽?”
刘墨翰此举在制度上是有漏洞的。
按照常理,召集群商,募捐粮饷,是巡抚的权责,蔡德懋拒绝也是有法可依。
刘墨翰见蔡德懋语气犹豫不决,一眼就看穿蔡德懋为人谨小慎微,怕担责任的特点,高抬起头,急道:
“抚台大人虽为文官,却有节制一省军事之责。现在殿下受皇命节制江北各镇,在中原屯大兵以剿流寇,前方军情紧急,若是粮饷不至,至使局势糜坏,这责任你我可都担当不起啊!”
蔡德懋被刘墨翰言语一激,急切之间也失了方寸,起身在客厅里往来踱步。
他一方面觉得刘墨翰行事太过操切,此中似有古怪,另一方面,刘墨翰的身份勘合又都没有问题,太子的东宫大印也是真的,若真的因自己延误了战事,的确是吃罪不起。
刘墨翰见蔡德懋已经开始慌乱起来,高声冲堂外喊道:“书办!纸笔伺候!”
外面的书办不明就里,乖乖地将笔墨送到客厅之内。
刘墨翰铺开宣纸,沾好笔墨,一份“着令举人刘墨翰行赴张家口督办募捐粮饷事宜,口外各商不得推诿”的命令书挥笔立就。
“请抚台大人用印!”刘墨翰强硬地说。
蔡德懋虽然对自己的权限被一个举人侵夺感觉分外不爽,但他终究没有承担贻误军机罪责的胆量,抬眼看了刘墨翰一眼,没好气地接过书办递过来的抚台大印,狠狠地扣了一个章。
“你打算什么时候起身去张家口办差啊?”
蔡德懋心想,这举人从开封不远千里赶来太原,旅途劳顿,绝无立刻起身的道理,想必还要在太原休息几日。这两百人的吃住耗费怕还是要走太原府衙的公账。
刘墨翰之所以敢只带两百人就去张家口“蝗商”的老巢抄家,打得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要是稍有拖延,走漏了风声,不仅抓不到人,只怕自己这百来号人也得搭进去!
现在见抚台的名义旗号到手,刘墨翰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下大半,再也不敢耽搁片刻,拱手告辞道:“抚台大人,军情紧急,刻不容缓,学生这就率队出发张家口!”
蔡德懋不禁大惊失色,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拼命办差的举人,一时间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吩咐下去,让手下的亲兵帮刘墨翰一行人速速备办路上的物资。
五天后,张家口,范家大院。
“老爷,山西,山东,直隶等地分号的大掌柜都把账册送来了。”
“哦,知道了。河南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回老爷,仍是没有消息。”
范永斗放下手中的账册,眉头紧锁,端起面前已经放凉的茶水润了一口嗓子,有些焦急地自言自语:
“不应该啊,按照常例,五天前河南上半年的账册就该送到张家口,今年怎么迟了这么多天?”
仆人见老爷焦躁,出言宽慰道:“老爷,河南那边正在打仗呢,许是耽搁了也是应当。”
范永斗长叹一声,放下茶杯:“唉,但愿如此吧。”
范永斗出身山西晋商世家,从他这代往上数,祖宗七代都是做明蒙贸易的。但要说范家真的做到冠绝边镇,还是得从范永斗这代算起。
从范永斗接手家族生意以来,范家就一刻不停地扩张着自己的生意版图。
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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