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车的豪华奢侈劲儿,确也是闻所未闻,头一次见。那马车的车身极大,俱是金丝镶玉,仅是粗略一估,容八人躺卧都不在话下。更别说金墨烫紫粉锡吊顶,远看是黑紫色,发若隐若现的漆粉一般的颜色,但走近了一瞧,一层墨黑烫金,再一层低调内敛的深紫,层层相叠,波光粼粼,还在顶尖位置自大到小串上六颗西域进贡夜明珠,非但不夺目还削减了晃眼的金光。平常的马车都是四角车檐,而这辆竟是双层车檐,总共八个角,每个角上都镶嵌了三颗璀璨玉石,中间一枚星海澜的绚彩银河宝石,左右两侧各一颗净禅寺的佛手玉,一块产自赤霄国的幻灵钻石。八个角统共二十四颗主石,又有无数枚养心水晶交叠簇拥,实属珍贵。八角下各悬挂一串珠帘流苏,衬着垂下的薄如蝉翼、柔若心棉的雪青与浅粉色纱幔,刚好将用紫檀木作的窗户虚虚掩住。这样一辆马车,单是净重都叫人难以想象,要想拉动它,自然少不了好马,一匹可不够,至少十六匹,光是十六匹好马也还不行,必须是自小养在一起,脾气相合,趣味相投,默契十足的才可。展靖谙瞧着那在马车前井然有序排列着的十六匹白马,一眼就瞧出皆是名贵品种,甚至是是相同时期相同年纪,否则决然要出事的。
坐在这辆极具奢侈豪华马车里的人,想必就是那喜欢热闹不爱吵闹的贵公子了,有如此资格、财力、时间,还具备这等见识的人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皇权贵胄的范围,那他岂不是……展靖谙转念想起算命先生说起的话——红鸾星动,天降大任……觉得自己可能会栽。
展靖谙还在想算命先生的话,那马车中的贵公子又轻笑道:“听闻姑娘侠义不凡,本以为是哪位大侠之后,可又见姑娘对江湖之事似是不怎知晓,倒让本公子有些讶然了。”
“在下确实初来乍到,那日出手,仅是举手之劳,这等小事不足挂齿,侠义不凡实在担当不起。”展靖谙听到那马车内的贵公子赞她“侠义不凡”,脸上忍不住又染上薄红,想到浩然山谷之事想必这位公子知晓一二,便道,“这位公子,在下估计刻‘浩然’二字至少也得有四十年的功力,莫非赵寻渊赵谷主竟有这般大的年纪了?”
“哈,”贵公子情不自禁笑出声来,慵懒又撩,携带了三分认真七分诱惑道,“姑娘,你真可爱,倘若有机会,本公子真想邀姑娘把酒言欢,畅谈人生。想必以姑娘之天真性情,必然能让本公子魂不知所,乐不思蜀啦。”
马车旁的五人听后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内心却一致大叫道——“公子又调戏小姑娘,要不要脸啦!”
展靖谙虽对语言文学不怎敏感,但也听出他话中有话,表面称赞,实际调侃,少年心被戳了一下,当即换了表情,腮帮鼓鼓,正经道:“公子,我有些事情不知道,猜错了,你要取笑也便取笑罢了,何必这样话里有话,顾左右而言他?明明白白指出错来,我便知晓了,岂不更好?”
贵公子莞尔,觉得展靖谙一本正经的样子,更有意思了,便道:“是在下唐突了,姑娘可否再给一次机会,让本公子好好指出姑娘的错误呢?”
“好啊。”展靖谙没料到贵公子这么快就认错了,而她也是真想知晓浩然山谷的事情,便欣然应允,原本鼓着的腮帮消了下去,取而代之是一对唇边的酒窝。
贵公子道:“这浩然谷的‘浩然’二字,是前浩然谷谷主,也就是浩然谷现任谷主赵寻渊的父亲赵帆悬所刻。多年前,赵老谷主行走江湖,侠义仁心,因机缘巧合,得到绝世的内功心法《重霄九诀》,恰逢武林大乱,邪魔肆虐,他便联合武林众人,力挽狂澜,平息了纷争。江湖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也退出了江湖,携手夫人在此山谷之中隐居……”
展靖谙惊道:“什么?他退出江湖了?”
“别急嘛,小姑娘,本公子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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