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她透了口气，呼吸着悲伤。

    顾玉璃闭上眼睛。眼角都是泪。她没有告诉他，并非她打掉孩子，因为身体虚弱，吃的药与身体相抗，孩子意外流产了。医生怕承担责任，只写着，‘主动放弃孩子’。

    数月之后。

    南方的雪，飘在苍茫的暮色里。

    走廊结上了一层淡白的霜，树叶冻在冰雪里一丝不动，四周无人。顾玉璃穿着一身水红毛呢，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在这样淡白的雪影下，她的脸冻得通红，像胭脂挑在双颊上，又映着雪色，肌肤仿佛着上了淡淡的红光。

    这时，小徽均跌跌撞撞地从走廊那边跑过来，雪地上是她小小清脆的脚步声，身后是追着她跑的大太太。

    她扎着两个小辫子，红红的小脸，圆圆的小手，一头扎进了顾玉璃身子里，睁着水灵灵黑黑的大眼睛望着。

    “要抱抱。”她见了谁都要撒娇。

    顾玉璃笑着抱起她。

    “快下来，一身脏兮兮的，脚又乱动乱踢，把你二姨身上弄脏了。”

    顾玉璃笑着说没事。

    “这是什么？”徽均指着顾玉璃戴着的项链问。

    “是珍珠。”

    “珍珠是什么？”

    “是天上的一颗星星。”

    “为什么我妈妈没有。”

    “你就是妈妈的一颗星星。”

    “那我也要这颗星星。”

    顾玉璃放下徽均，伸手去取项链。

    “玉璃，你别把小孩子的话当真。她看着什么，就要什么。回头又弄丢了。”

    “我都没有送过任何东西给小徽均。”

    大太太笑笑，不接话。只是对着女儿说道，

    “不准淘气，快给二姨说再见。”说完，把项链还给了玉璃。

    徽均嘟着小嘴跑了出去。

    大太太看着玉璃，陪笑道，

    “玉璃，你这是何苦呢？其实他心里是放不下你的。只要你肯说说好话，他肯定回心转意的。”

    她低头一笑，并不回答。

    大太太叹了一口气，把话转到别处，与玉璃寒暄了几句，也走了。

    顾玉璃又一个人站在雪里，她的影子沉在白茫茫的雪地上。

    她伸出手去接飘落下来的雪花。那漫天的雪花以一种飘然的姿态，缓缓而落，落在她手心里，慢慢融化。一双冻得血红的手，露出来的手指上戴着那只银丝戒指，一点点地寒寒生冷。

    好像风停止不动了。

    一切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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