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第2/3页)  海上夜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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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海水的腥味涌来,他躺在一张阴暗的手术台上,只有脖子以下被麻醉,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手,熟练地拿着刀,刀子上是消毒水的味道,越来越近,朝身上挥来,胸口一紧要喊却喊不出来。他惊醒了,手心里都是冷汗,再也睡不着了,挨到天亮。

    深冬的清晨,城中起了一层白雾,街上的行人不多,都裹得严严实实,有时仿佛脚步声近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又很快消失在大雾里。偌大的上海很静,静得像一座荒城。

    他形单影只地站在码头边,跺了跺脚,终于等到了一辆三轮车。提着行李上了车,车夫看他坐稳了,飞快地跑起来。一家的重担挑在身上,车夫一路上都跑得小心翼翼,仔细地瞅着前面的路和地上的石块,担心脚踩空了,把客人摔了,一天的生计都得赔进去。

    赵家大门外,哥哥赵佑千和三位太太早已迎了出来,接着便飞出了三岁的徽匀。小姑娘的脸和嘴唇都冻的白了,穿的又是一样儿白色的裙装,像新娘身边的女花童,害羞地藏在大太太身后。

    赵佑千走上前,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

    “好像瘦了,也黑了些。”提过行李箱,拉着他进门。

    赵佑僖与哥哥说笑完,客气地向大太太姨太太一一问了一声好,然后伸手摸了摸徽匀的头。大太太连忙对她说,乖,喊二伯。徽匀睁着大眼睛,咿咿呀呀喊了一声。众人笑着挑起帘子,赵佑千单领着他上了二楼,推开虚掩着的门,朝里面喊了声,“爹,二弟回来了。”

    赵老先生没有下楼,躺在他房里的雕花椅上,捧着烟,一声不吭在那里,暗处看上去像一堆假山。这间房间只能摆下一张老式床,一张窄衣柜,一张雕花椅,旧报纸都塞进床底。窗户很小,外面对着马路,人声车声他嫌太吵白天都关着窗,空气对流不出去,长年都有一股灰尘霉味。此刻门外的光随推开的门射进来,阳光,灰尘,白烟,打成了一片。

    佑僖轻轻问了一声“爹,您身体还好?。”听到这一声,仿佛唤醒了石化的赵老先生,隔着三年辛苦的等待和思念,现在一下子尘埃落地,他的心到底软了些,但语气还是阴沉的闷闷的像这间住了多年的房,哼了一声,指了指赵佑千道,“你明天带他去店里,让他从打杂一样样学起。”

    佑喜面有难色,不情愿地说:“爹,我对生意没有兴趣,再说,我学的也是医,帮不上忙的。”

    赵老先生冷笑了一声,吼道:“果然是出息了,如今你眼里也是没有这个家的,这里也留不得你了,你明天就走,管你去英国哪里都好,再别回来了。”

    一边的赵佑千陪笑说,“佑喜刚回来,工作的事情以后慢慢再说,不急。明天我带他去铺子看看先熟悉下。不管做不做,自家的店总要看看。人手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你横竖闲着也是闲着。多少可以帮一把,总比外面请人得强。”

    赵老先生不自觉地点了一下头,“不该听你娘的话,送你留英。尽学些不中用的西玩意,放纵得你连家业都不管不顾。”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佑僖动了动唇,到底是忍住了没有开口。大太太闻声走了上来,端着一杯茶递给他,朝着赵老先生,怒了怒嘴。茶面浮了一片薄荷,一点青绿飘在雪白的陶瓷里,看上去清爽素雅。

    他接过茶,道:“爹,喝口茶。”

    赵老先生知道二儿子的性子,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端着茶吹了吹,

    “这些年,家里这么多事,多亏了你哥和嫂子。”

    佑喜点了点头,顺口说了声:“辛苦大哥。”

    赵佑千笑了笑道,“自家兄弟,说这些干什么。”

    下了楼,赵佑千叫他坐下,喝茶,歇息,不提旁的事。佑僖这时候才仔细看了看旁边的人。大太太脸上原有许多皱纹,倒也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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