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本殿便不再强求。”萧庭筠的声音由远及近,清晰到震疼耳膜。
水泠月眼皮一跳,心中隐隐不安。今日的萧庭筠,非常地不对劲。想起上一次,她拒绝他的提议,萧庭筠可是饿了她整整两日,后来一次更是将她沉在深潭里,用水淹了她无数次。没想到这次,对她的冷嘲热讽,急言令色,非但没有动用任何酷刑,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未变过分毫。
双眼含笑,眉峰和悦,不管她怎么拒绝,讽刺,他都噙着三分笑意,不管她怎么不配合,他都不怒不恼,温柔淡笑。
当真可怕,不是城府深,就是另有所图。
“今日听公主一席话,才知先前本殿错的有多离谱。什么琉舒藏宝,帝王将棋,什么天命所归,泽仁辅助,原来竟真的只是称赞前元朝帝后情深,琴瑟和鸣而衍生的佳话。是庭筠愚拙,倒叫云安公主受苦了,还请公主见谅。”
这萧庭筠是吃错了什么药?竟连彼此的称呼都改了,看来定是前线取得了战绩,叫他转移了对琉舒琴的执念。
“无妨,太子殿下深明大义,早不该相信那些诡辩谣传,误了办正事的功夫。”
萧庭筠眉眼微眯,噙了淡笑,“今日本殿便将这琉舒琴归还,不过,在此之前,庭筠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公主成全。”
萧庭筠启动机关松了对她的桎梏,还命人将琉舒琴送她面前,水泠月转动手腕,活动了一下关节,对他的做法有些不解,“太子想让泠月做何事?”
“琉舒绝影。”
水泠月踢开脚边的铁链,让自己坐的舒服一些,“很遗憾,泠月琴艺拙劣,恐怕会污了太子殿下的金耳。”
萧庭筠明显不相信她的话,“区区一首曲子,换公主拿回本宗至宝的机会,这桩买卖,无论怎么算,吃亏的都是本殿才对,公主为何还不乐意?再说,云安公主多次拒绝本殿的好意,此次庭筠是真心诚意道歉,难道公主连这个面子都不给?”
“太子殿下这话恐怕说错了,琉舒本就是剑宗至宝,今日我若拿回,也只是物归原主,又何来买卖一说?”
“你”萧庭筠脸色微变,更是觉得自己太过宽容她,才让她如此目中无人下,三番两次挑衅自己的耐心。
愤怒的脸,黑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恢复原来的温润形象,“也罢,云安公主既然不愿意弹奏,本殿也强求不得,司徒把琴还给公主吧。”
水泠月看着一点点冒出水面的青石板路,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琉舒琴,始终揣测不出萧庭筠这一出在演什么,内心茫然不解。
“这琴”看着放在跟前的琉舒琴,水泠月目光闪烁了一下,有一根弦断了,七弦只剩六弦,断那一根就耷拉在旁边。
不知为何,她心口一窒,有些可惜,有些哀婉。动作,意识,完全出于本能。
也许母女连心,情感使然,连带母亲曾用过的琴也和她有了一丝共鸣,引得她情不自禁地抚上琴身,也许是这琴本就与她有缘,灵识相通,她竟鬼使神差地弹奏了起来,不知不觉就搭上了那根断弦,意念里只想把琴弦续上,压根来不及做其他细想。
“叮!”低沉的轰鸣,胸腔某处在震颤。
原本静坐的水泠月忽感眼前一暗,流水般的景象划过眼睑,意识陷入混沌,紧接着心口像被一只手紧拽,骤然间抽痛得厉害。
不过片刻,煞白了一张脸,一会儿黑气密布,一会儿白影萦绕,眼神空洞噬血
“你做了什么?”就算她与琉舒灵识共鸣,琴体相应,也不可能受其控制。
上次沐琉烟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控制扰乱了她的心绪。而这一次的感觉完全不同,“噗!”就在她运功强忍时,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水泠月只觉眼前晃荡得更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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