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珂从老贾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拍照的同学已经走了大半,大阶梯空落落只剩石阶,这天本来就是离别,路上行人寥寥,太阳虽然挂上去明晃晃,天也是湛蓝色像北欧的峡谷湖泊,尽头蓝得发紫,可一点也不暖和。
他盯着那颗梧桐树,想着老贾说的话,抿了抿嘴。
“勇于实践”,实践万万大过理论,这是戏剧学院的校训,趟进门第一个建筑,中间便写上这句话,刀刻斧凿。
然而在长久的发展中,这个校训并没有被贯彻的很好,理论派开始占据上风,并且越来越蔑视某些不求甚解的风格。
搞艺术的常出现曲高和寡的自嗨情况,戏剧学院也不例外。
大陆三大院校,北影,中戏,魔都戏剧学院龙争虎斗数十年,相互diss无数,北影在电影上蔑视其他学院,而魔都戏剧学院在小荧幕上背靠魔都,稍占优势,剩下的中戏,认为在座的都是垃圾。
北影外出拍摄条件最松,其他次之,结果是北影愈来愈大,花旦小生评比中频频霸榜,其他两家后劲不足,青黄不接,戏是演的不错,可接不着角色。
白珂大一的时候,因为学校限制,只能在音乐剧上打打擦边球解渴,而在京城,有些一天课都没学过的漂亮姑凉也签了演艺合约,火速进组炒作,甚至还没过艺考,先签了约,这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不过,算是各有利弊吧。
他把羽绒服披身上,裹紧了,一个人飘荡在满落叶的大道上,除了他踩在碎叶子上的声音,还有大包小包赶路的同学,行色匆匆,滑轮噼里啪啦响着,就算见着他样子惊了一跳,也来不及驻足——前面说过,有些人要乘坐数十个小时火车,从东边跨越到西边,几乎横跨小半个欧亚大陆。
李若白就是其中之一,她前些天给白珂约了电话,今天帮她搬行李,作为舞台上弄哭她的小小补偿。
李虽然结实,但她大概同样是一加一小于二的女生,但凡有中意的人了,便肩不能扛,包不能挑。
白珂打开电话,通知了一声,“我马上来女生公寓,你要不要下来。”
那头的声音很慵懒,估计还没睡醒:“你到了?”
他按理科生思维估计距离,“快到了。”
差不多白珂到楼下,李若白便出现在面前,相对作靠近运动,这样不浪费一点时间。
李若白声音一下尖了:“你竟然还没到哇?你到了再给我电话,成吗?”
“成!”
“啪!”他挂了电话。
白珂慢悠悠沿着路走,见着熟人了就点头微笑,道一声天气好,他需要散散步,思考一番接下来的打算。
大包小包的同学礼物,搁在了贾主任的办公室,兴许这辈子也来不及翻开,对不住送东西的女同窗,因为他接下来得不着闲,首先需要签约,快速进组学习。
十分钟前,老贾最后给了白珂“惊喜”:“给你安排了一个角色,这可是个好角儿,大导大制作,求爷爷告奶奶你也甭想靠自己拿到,不过现在应该妥了,你演技过关,我是放一百个心”
但老贾又说了,“再天才的人物,没体验过就拿不着精髓,电影不是电视剧,要求更精细,他的片子更不应说,他是个疯子你几年没进过片场,童星那点儿经验根本应付不来导演要求,上去了演技过关,犯些走位配合的低级错误,那就贻笑大方了,丢我脸,还丢你今后的运道。”
“大导切记得罪不得,你犯低级错误,是侮辱别人智商。”
大导说的是“江纹”,白珂知道这人,导演的二线顶峰,或者说一线往下,江的黑色幽默白珂不太会欣赏,所以也没如何面对偶像的兴奋紧张,不过江纹于他,肯定是暂时不可望,也不可及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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