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点了四五下,等的白珂心焦,最后变成《雷雨》的标题。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假大空翻出一段经典自白,摊手指白珂,“诺,读吧,也是‘海燕’,错不了。”
台词是这样:
——有时我就忘了现在,忘了家,忘了你,忘了母亲,并且忘了我自己。我想,我像是在一个冬天的早晨,非常明亮的天空,在无边的海上哦,有一条轻得像海燕似的小帆船,在海风吹得紧,海上的空气闻得出有点腥,有点咸的时候,白色的帆张得满满地,像一只鹰的翅膀斜贴在海面上飞,飞,向着天边飞。那时天边上只淡淡地浮着两三片白云,我们坐在船头,望着前面,前面就是我们的世界
白珂一看开头,下意识道,“这根本不是周朴园的,这是周冲的台词。”
假大空大笑,“所以你昨晚回去立马详看了剧本,对吗?”
白珂愣住了,紧接着涨红耳根,他被假大空轻易探了虚实,失了一城。
底下人不知道这俩人在玩什么梗,开始喝倒彩,假大空拍投影布道,“安静,让白珂同学念念。”
白珂深吸一口气,背过投影,面向同学,一口气诵完,下台,上百个字,没有一个错误,掌声如雷,扳回一城。
他详看《雷雨》表明他心动这个剧本,而背诵台词则表明他了解这个剧本。
假大空抚掌:“精彩的表演,我很喜欢白珂同学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掉链子,都能以水准以上的水平诠释出既定的要求,如果能够压抑住心中的愤怒,这次的表演会更好。”
“同学们,这就是台词表演,听出来书面化的意思了么,有兴趣的可以自己试试,任何停顿,轻重读,断音,都可能让一段台词变得古怪,不像是平常说话,细微处见功夫”
白珂在脑子一团浆糊当中听完了整堂课,第二节小课开始的时候,他状态才稍好了些。
和他对练的是女班长,她小心翼翼的把水杯放在窗台冷了好些会儿。
假大空则迈着王八步出去了一阵子,打了个电话,回来了也没看过白珂一眼,认认真真上课,像忘了昨晚星巴克交代的事情,这让白珂掌握主动权的想法泡汤。
这样过了四十分钟,大课结束。
女班长听到铃声,忙期切道,“白同学,水应该是冷了,你说了这么多话,要不要尝一尝。”
白珂接过来一饮而尽,“谢谢。”
女班长顿时觉得自己和男神白珂又近了一步,开心极了,两腿一分,就开始往下作劈叉。
这时候窗外边在下雨,虽然不大,但是烦人,白珂没带伞,他回男生宿舍离这边比较远,反倒是老礼堂,很近,但躲雨的人应该不少。
总之,他多少淋定了雨。
“——白珂,你跟我出来一下。”假大空收拾好公文包,掏出伞喊他,眼睛瞥向窗外,给白珂一个能蹭伞的错觉。
假大空虽然人品坑爹,但是他的伞够大,罩得住自己。
白珂于是跟着出去,他打算回寝室再看看剧本,先甭急着排练入假大空的坑。
关注白珂的人很多,但凡是他捧《雷雨》剧本在公众场合被学姐团看着了,便骑虎难下,回不了头。
戏剧学院的教学楼很漂亮,苏式菱角顶,套娃似的一圈一圈往上叠,红漆顶,粉灰墙,全方位对称,回廊宽缓,两人一路出去,除了视线差了些,没任何缺点。
“要不等会儿我拿伞打着?”白珂弯腰问假大空,“您拿着,也不大方便。”
假大空伸直手顶住大黑伞,“我够得着。”
“那行吧劳烦您了。”
假大空笑了声,穿过拐角,伞一下放下来,径直往梅赛德奔驰走,甩了白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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