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零八、花朝月夜(第3/4页)  流水迢迢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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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过安澄、又聆听了军中士兵所唱的南安府民谣,这时再想起安澄及死去的长风卫弟兄,清俊的眉眼便挂满了惆怅。

    江慈正侧头望着他,看得清楚。她叹了声,轻声道:“相爷,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安大哥看到您这样子,他也会不开心的。”

    裴琰未料她竟猜中自己的心事,下意识偏过头去。江慈也不再看他,望着月色下的山峰,悠悠道:“相爷,有一年中秋,师父告诉过我一句话。她说,月儿呢,圆了后会缺,但缺了后又会圆。就像人,有相聚就会有分离,就是至亲的亲人,也不可能陪您一辈子的。”

    “亲人?”裴琰思绪有些飘摇,望着圆月轻声道:“小慈,到底什么是亲人?”

    亲人?江慈想起卫昭,情不自禁地微笑:“我也说不好,依我看,亲人就是在你孤单的时候,和你说说话;你冷的时候,给你暖暖手的人。你痛苦的时候呢,他恨不得和你一样痛苦;你欢喜的时候,他比你更欢喜;你有危难的时候,他绝不会丢下你。”

    裴琰从未听过这样的话,半晌方低声道:“原来这才是亲人——”

    江慈忽然想起相府寿宴那夜裴琰醉酒后说的话,当日她并不明白,这刻却恍然领悟,心中暗叹。数月的军营相处,她对裴琰也有了几分敬意,不欲见他这般模样,便侧头笑道:“是啊,相爷,您和宁将军他们便是这样,如手足一般,真让人羡慕。”

    裴琰被她这话说得心头舒畅,笑道:“不错,他们个个都是我的手足,从小便跟随着我,一起火里来,水里去地走过来的,便如我的亲人一样。如此说来,我倒是这世上亲人最多的人。”

    “所以相爷,您应该高兴才对。您现在不但有这么多弟兄,还有那么多老百姓真心的爱戴相爷。这河西府的家家户户,可都供着相爷和长风骑将士的长生牌位。”

    她娓娓劝来,声音清澈如泉水,眼神明亮若秋波,裴琰一时听得痴了。这样的月色,这样的解语之花,让他心旌摇荡,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柔声唤道:“小慈。”

    “相爷。”

    裴琰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盘桓在心头数月的疑问问了出来:“你那时在虎跳滩,为何要不顾性命,向三郎示警?”

    江慈未料他忽有此一问,不由愣愣道:“相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裴琰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见江慈许久没有回答,才道:“我可是记得你以前在相府的时候,好象挺怕死的。”

    “当然怕死。”江慈也笑了起来:“谁不怕死啊。”

    “那你为何―――”

    “我当时也怕。”索桥上的记忆渐渐清晰,江慈仿佛再见到卫昭在落凤滩白衣染血的身影,默然良久,才续道:“但我偷听到那些官兵说话,他们说要血洗山海谷。而当时,山海谷留下的全是一些老弱妇孺,所以―――”

    “可你是华朝人。”

    江慈笑了笑,道:“相爷,我家养了只大黄狗,他仗着个子大,总是去欺负隔壁二婶家的小花狗,抢小花的饭吃。您说,我是帮着我家大黄去抢呢,还是应该把它牵回家?”

    裴琰听她说得有些粗鄙,不由眉头微皱,却觉她句句在理,无言相驳,半晌方道:“那小花狗力气不如你家大黄,自然要受欺负。”

    “相爷错了。我家大黄迟早有老迈无力的一天,小花也迟早有长大的一天,我若不让大黄和小花相处融洽,将来吃亏的还是我家大黄。”江慈笑道。

    裴琰摇了摇头,叹道:“月满则缺,月盈则亏。”

    江慈接道:“物盛则衰,天地之常数也!”

    二人同时笑了起来,裴琰点头叹道:“由两只狗得出这个道理的,华朝怕只有你一人了。”

    他心头还有疑问,却觉难以开口,正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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