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应声进门,楚群站在他院落的一端,对着他抽出剑,一手微举,一手相试。雪白的长剑倒映四师兄那张霜雪一样的脸,剑意溢出,将院内微醺的初春染回蜡冬。
原先许宣觉得他心有留恋,心有余温斩不断人间情,此刻却是完全不觉了。
楚群在他面前所舞的正是那套赵峰主未告诉他名字的剑法。
这套剑法在赵峰主在他面前演示时,犹如人世中最寻常不过的剑法,勾是勾,劈是劈,虽然精妙而缜密,但总体给人一种平平之感,并无过多让人折服的风骨。
在他自己挥剑时,这套剑法晦涩难懂,照着架子挥出,只觉束手束脚,砍不出气势使不出力气,更不要说用剑化意,融入剑势。
此刻楚群的剑法和他之前所见的都截然不同。他的剑是雪色的,他的剑气也是雪色的,当剑扬起的瞬间,剑气组成光幕,犹如白虹一道,由多化独,洋洋洒洒,如琼树飞花在空中略过。如果说许宣的剑是一种只有虚骨的架子,那楚群的剑便是由霜雪辅成的山风。
“是山风,也是心意。”
剑气化成的风雪里,楚群以剑直指许宣眉心,许宣顺着长剑望向楚群,心中一动。
“是心意,心如山风?”
“是,也不是。是人。”
楚群收剑负在背后,低头抬眼望他:“山风是人,剑是你。人,世,剑,望兮剑问心。”
剑意化成的霜雪虚景似乎还没散尽,许宣飘见万万片的雪花从天上落下,其中一片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楚群下垂的睫毛上。许宣心中原本便动了一窍的地方鼓动不止,转身抽出随身随带木剑,附着澎湃上涨的冲动直直对着未尽的雪刺去。
木剑触上雪花的瞬间,浅蓝色的剑风大涨,伴着劈出的轨迹呼啸盘旋而出。
“恭喜。”
楚群站在原地,微微偏头望他,许宣收剑,也负剑在身后,笑着对着楚群行了一个大礼:
“这次可都靠四师兄你,我似山风独过,原来是这个意思。”
“举手之劳,我是你师兄。天色晚了,休息吧。”
许宣走上几步,拉住了转身便要回屋的楚群:“好师兄,今后我们一同练剑可好?我入门时间过晚,实在是太多东西不懂了,万一给你和师父惹出麻烦,闹出笑话来怎么办?”
他这话半分真,半分假。真在确实资历尚浅,假在怕闹出麻烦。许探花打小闹出的麻烦数不胜数,极少有没有掩盖过去的,他说此话是在卖可怜,在赌眼前此人却是就如他相看的那般,是个吃软不吃硬,面冷心软的人。
“……好,我会叫侍童去唤你的。”
对着他点头,都没扯开袖子的楚师兄方方正正入套,脸色不变地拉了拉手,示意许宣放开。许宣再次赔上几分笑,道:
“说起来,听说四师兄你字是长歌,可是长长的长,歌谣的歌。”
“是。”楚群点头,许宣顺着竿子往上爬,又道:“那我叫你长歌师兄可好?”
“随你。”
楚群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许宣睁着眼睛当做没看到,笑意盈盈又问:“长歌师兄,说起来我听说你有一个双生的姐姐,你们这次是分开了么?我入门到现在都还未见过她。”
“她应当还有几日才会回门,这次我与她虽接了一地的委托,实则不是一件。我是下山去寻花,她是为掌门寻石。”
“欸,那么长歌师兄——”许宣晃了晃手里的袖子,瞥了眼楚群的脸色。眉头不动,面不改色,不像是动怒或是反感的样子:“明日我们也一同用饭如何?”
楚群微怔,终于被这新入门的小师弟的脸皮所撼,然而楚四师兄二十年来虽懂得剑法习得真经,却不通与人相处之道。动了动手,想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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