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臼捣烂,半碗芥末面儿拿开水冲出一碗黄绿色的水。这水小老板说发苦,用宣纸贴着碗,让纸一点点沉下去,纸底下沉淀芥末面儿,上头黄绿色的芥末水给滗掉,剩下的芥末,浇热菜油,再用自酿的粮食醋——不是寻常商店里太酸的那种,是白色里透黄可以直接喝的——再放盐,调匀。这菜看起来简单,其实别人家全都比不得。”
满口夸她家小老板,听得几位食客又是想笑又是啧啧称。
不过心里悄悄认可了这位服务员的说法——看起来最简单的一道,都有这么多巧思,可不是道道都是绝活吗?
服务员出去了,几个人就对着时辰比了大拇指,有人不无羡艳道:“你小子好福气,这么好手艺的男朋友,你这是天天有口福啊。”
时辰却道:“口福是口福,可我看他平时就那么忙,他难得休息的日子根本舍不得他做饭,反而是我做得多。”
倒叫几个人露出嫌弃的表情:“我们有美食了,你这狗粮端一边儿去!”
连时辰七人一边吃冷盘一边聊天,又过了约莫十分钟,包厢门又一次被敲响,这一回来的不单单是服务员,还有一个含笑的俊逸青年。
在上关注了淮青露那次直播的富二代立刻反应过来:“柯大厨?”
“你们是时辰的朋友,叫我白越就好。”白越笑着走进来,叫身后的服务员给上了菜,亲自介绍:“这是油淋仔鸡,这是糟煎茭白,这是酱炸茄子,这是虾皇豆腐,这是大煮干丝……”
几个人却听得都有些心不在焉。
服务员手脚轻盈地将一盘盘菜放在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香气弥漫开来。有鼻子灵的,在里面分辨出酸甜、酱香、咸香、鲜香……等等一层一层的香气。每一道都带着独特的滋味,各有芬芳,但又不会彼此冲撞或掩盖。
那些有层次感的气息张牙舞爪地往他们的鼻子里跑。每个人等盯着眼前的桌子,感受口中急速分泌的唾液,白越的解说从耳朵里过了一遍,却没能引起他们的全神贯注。
白越见状一笑,在时辰身边坐下来:“不如大家先尝尝?”
好啊。
当然要尝!
一听他这样说,几个人纷纷口头上简短地客气了一下——比起平日的你来我往简直太简短了——然后就拿起筷子开始下手。
最抢眼的是一道油淋仔鸡,即童子鸡,鸡肉摆在盘中依旧摆作一只鸡的模样,摆盘精致。白越是特意用的散养鸡,爪细尖长,其中拣头冠初生的公鸡,褪毛拳把大,用精盐在鸡身上按摩揉搓,又用姜片、葱段、酱油、料酒细细地腌制半小时。之后热油,油至七成热把整只鸡浸炸断生;之后转大火将油锅烧热,复炸一次,炸得金黄喷香,取出,切块装盘。另一边,以香油、黄酒、葱末、香醋、白糖、辣酱油,调和出调味汁来,浇在鸡肉上头。
服务员起初端上来的时候还盖了个铁盖子,白越亲自一揭盖,原本还含蓄地往外渗透的香气腾一下飘得满屋子都是,最先张罗来吃的富二代就坐在桌边,被那带点酸甜的香气扑了一脸,尝一口肉质细嫩,好吃得叫人舌头都要吞下去。
又有酱黄的酱炸茄子,上头白绿相间的葱花姜末在酱汁的衬托下格外的青葱。这菜倒不似昨日那些罕见稀,可同样的菜,却偏生比别家不同,那股酱香是真的香,因一点蒜的气息冲淡得不腻,里头一股似肉非肉的香,带甜口而不齁。并且茄子吃油,一般饭馆为了做得香,大把油搁进去,这里又不一样,夹起来一块茄肉,那黄栌色掺了金的酱汁便缓缓顺着酱紫的茄身向下流淌,然而落在盘中竟不多见浮起的油星,吃起来更是不觉得腻味。
香气扑鼻的虾皇豆腐黄白相间,白嫩软滑的豆腐让人下意识想到“肤如凝脂”这个词。那糯糯的细滑绵软质地的豆腐,与一层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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