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岁时，阿爹捡了一只画眉给我，我十分喜欢她，每次走到哪必定要将她带到哪，她也十分爱护我，每次闯了祸，她必定替我收拾干净。后来，我去了宗学，便将她也带了去。宗学里的宗亲对我十分热情友好，却非常排斥她，还经常吩咐她去做事。我看不过眼，就劝他们要善待她，也同时嘱咐这只画眉不必事事都顺着他们。

    可我劝过嘱咐过后，宗亲们仍然欺负她，她仍然乖顺受他们欺负。此事耿耿在怀，我便跑去泛水找我师父想办法。我师父告诉我，你现在只在意他们如何做，何不去问问他们如何想。于是我便跑去问那些宗亲，为何总是要这只画眉跑腿。宗亲说，是这只画眉叫他们上课时有事可以找她。我又跑去问画眉，画眉说夫子讲课太无趣，还不若找个理由出去转转。

    此后，我终于明白，我认为宗亲待我与画眉不同，是我心里便觉得我与画眉是不同的。若我视我们二人相同，她与我所做的事便无不同之处。”

    我不太确定用绮玉做例子，青华能听懂几分。因为二哥总嫌我将简单一句话说得那么绕，害得他老是怀疑智商低我一等。阿娘是唯一一个能听懂我说话的人，可听完之后总是拍着我的脑袋，无甚忧愁地说：“乖，小孩子以后别用这种复杂的表述方式，容易吓跑小伙伴。”

    而此刻的青华帝君，那张脸也难得沉寂了一下。

    可不过片刻，他似有所悟地重新看我，唇角挽着一个好看的弧度：“我懂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将你与慕灵看得不同，因为在你心里，你本觉得你们二位没有不同。你即觉得没有不同，慕灵此举便无所谓是否辱没了你。三千世界，众生平等。都说茗兮上神的女徒弟有大智慧，此言非虚。”

    我十分错愕地看着他，我没想到他听懂了，他听懂了竟然还夸我。虽然我觉得当茗兮上神的徒弟着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被一位尊神如此称赞，那尊神还是自己喜欢的，我觉得，我喜欢他着实不赖。

    然而，很久以后，我终于明白，是我错了。哪有两个人会在一人心中是相同的，是人总是有私心的，何况那还是一位三十六天最位高权重的尊神。

    不过那也只是以后的事。此时，青华见我震惊，明如皓月的眸子透出一丝笑意，“天色不早了，今日诸事繁重，你早些歇息吧。”

    说完，他微微作了个揖，便转而从容优雅地向门口走去。

    刚跨过门口，他又似想到了什么，转而看我：“我晓得你是因为渡劫嫁我，我刚大略算过，你的劫难在一百年以后，到时我必定会倾力相助。不过如今，我们至少要相处三万多个日夜，女君还是不要太拘谨得好。唔，我晓得你叫乔清妩，风挽轻纱山妩媚，月施薄戴水秀清。这，着实是个好名字，我以后便叫你阿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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