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都无济于事,毕竟那不是他的。他除了给人衡量生活的标准外,一无是处。
风雨吹蚀,化骨。
即使是乞讨,竞争也很大。白天在天桥上和他一起工作的两个老年人,一个跪倒在地,地上铺着密密麻麻写满字的宣纸。另一个拉着二胡,有时还扯着嘶哑的嗓子唱歌,歌声让过路的人无不驻足。拉二胡的在地下通道也见过,那是在下雨天,他的声音和着雨声,路人不禁为之落泪。他有些佩服他,毕竟他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在吃饭,无关乞讨。
晚上睡在天桥下,被人袭击了几次,旧伤未愈,新伤不断。头部受了重击,还好皮鞋未被夺去。隐约中他也明白了个中缘由,这儿不是他的地盘。
留下也行,除非利益均沾。
他只能屈服。
讨来的钱一部分用于治疗,一部分用来吃饭,剩下的都交了保护费。
艰难的生活还在继续,他也渐渐体会到了生活的滋味。
想以前衣着光鲜趾高气昂到小食店买饭时,几个窗口的服务员拿着菜单扯着嗓子喊他帅哥,那会儿还真当回事——也只有他们叫得那么亲切。现在满脸污垢,衣衫不整去吃饭的地儿,一样是帅哥——也只有他们叫得那么亲切。于是他终于明白,其实自己就那么回事。
他戴着破草帽掩盖着脸在天桥下和着灰扒着泥巴一样的米饭,生怕被人瞧见。在很多人看来,乞讨的人是不会吃饭的,街上那些一干就是一整天的老大妈老太爷的确制造了那样的假象。
“人是铁,饭是钢,三顿不吃响叮当。”从小就深受“雷不打吃饭人”教诲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照吃不误,只是吃得有些心慌。
除了在天桥上“工作”外,公交站台也是他的阵地。
乞讨,他还不够专业,这表现在他无法做到像安慰死者亲属一样一个接一个点头示意,他也知道他们兜里的硬币在叮当作响,但是谁又愿意把准备乘车的钱给他呢?至于那种递给他十元大钞,然后说找他九元硬币的男人,他尽量摊摊手表示很无奈。
那天他又遇到这样的情况,只好摊摊手。他也很无奈,他不是不想将所有的零钱拿来换他的二十元大钞,只是无能为力。
他愤愤地将二十元钱扔给站牌下卖报纸的大爷。
“找钱!”
大爷很无奈。
“报纸拿去。”
“算了。”他走开。一会儿又回来。拿起报纸夹在胳肢窝。
车还未来。他百无聊奈地将报纸翻到娱乐版。
车还未来。他把报纸叠着放在路的边沿上,屁股塌在上面。
车来了。
人走了。
风卷起地上的报纸,几个扑腾到了他的脚下。
随便翻翻,一则可信度不知是多少的报道吸引了他。很短,很简洁。一男子锯断小指骗取保险金被识破,该男子已被刑事拘留,案情正在紧锣密鼓地调查中。据男子交代,这是他第二次锯指骗取保险金。
他的手又隐隐作痛。
能被忘记的痛就不再是痛,可惜不适合。
又该去上药了。
看医生就像看自己的伤口一样,令他眩晕。医生用生理盐水清洗感染发炎的伤口,听医生好心的唠叨责备,忍受碘酒刺鼻的味道。他想快点结束这样的日子,可是两个指头依旧麻木,血管中的血液已沉沉睡去。
晚上,做梦成了他的必修课。他以前晚上有写日记的习惯,王斐然给了他启发:写日记很适合那些随时准备或有可能死掉的人。现在他觉得还不如第二天醒来记下自己的梦更有意义。他把梦与现实进行错位,他想梦才是真实的,而现实才是梦。所做的梦大多是愿望改头换面跳了出来。譬如他梦见自己坐在亮堂堂的餐厅吃着肯德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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