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了几次客服电话,确信还没有欠费。又过了一个小时,仍然不见他。他拨通他刚打来的号码,没人接,是公话。他有些发慌,看着车站外面那些戴着重重的头盔守株待兔的摩的司机,心里暗骂:看来我得装成学生好让你丫的骗。
隔壁有一中国银行,他在取款机上把剩下的五百取了,做了最坏打算。时间是晚上九点多,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咕叫着。他想起打从上火车,就没有吃过东西。火车上是有机会吃的,车厢内有推来推去的天价小吃。
“我凭什么要买?”
“你有什么资格要我买?”
在火车上他面对小推车时就这样对自己说,于是就忘了吃。
车站内,什么都贵,唯有喧闹免费。
他拖着僵硬的腿跑到离车站几百米远的地方,想买点吃的。好在路旁有一个比邮箱大不了多少的售货亭。“邮箱”里面有一个瘦如信封的老头在看报。
他盯上方便面,抽出一百。
“康师傅,多少?”
“五块。”信封说。
“方便面又涨价了?”
“迟早的事。”
他无可奈何,黄金地段,饥饿也看好这里。
“这钱,嗯”信封把钱扔给他。
他手里狠狠地捏着方便面,把心都捏碎了。
谢天谢地,电话响了,马涛打来的。
“操哥!哈哈,哪个实在是对不住啊!我这儿有点事真的走不开。嗯!你打个的,就说到洪田工业区,就这样啊,到了给我打电话啊。”
他心里堵得慌。
看着大道上来往穿梭的车辆,多半是的士,随便叫了一辆国产大众牌的,它像一条哈巴狗一样服服帖帖地停了下来。
“洪田工业区,多少钱?咕咕”两个声音。他肚子又在不争气地叫。他尽量装着很熟悉这里的样子,可惜语言露了马脚。
尽量说普通话,不变应万变。他暗暗警告自己。
“按表收费,这是规矩。”
司机是个大平头,养不起头发的那种。
“你说个价吧!”这次肚子安静了。
“按规矩办事。”
大平头有些不耐烦。
想宰我,当我是傻瓜,谁不知道干你们这行的奉行的哲理——两点之间,曲线最短。
他想。
“二十去不去,他把大包小包拎了起来。”
“好吧!咔嚓。”两个声音,车门开了。
车灯穿透城市浓浓的胭脂,照出泛黄的皮肤。他好奇地望着车窗外的一切,密密麻麻罗列的名字c符号和数字由于过于零敲碎打而显得分崩离析,在他眼里竟然成了永远无法复原的动物骨骸,四散飞离,又在空中聚合成一个巨大的张着嘴的骷髅头。
他不忍再看。
“你是外地人吧?”大平头问。
“我这儿有房子。”
“真他妈的话多,开你的车。”他暗骂。
“第一次来这儿吧?”
大平头好像对他感兴趣。
“你是干侦探的吧?”
他想就此打住。
“开玩笑,不过我老婆是的,替人抓小三。”
“无聊。开什么玩笑。”他低声说。
“这一天都没跟人说过多少话,唉!开车就像开棺材,哪天死在这里面都难说。干哪一行都难啊!”他说,“回家也没人陪我说话,好在还有广播。”
他打开交通广播,这让他想起调频927。他突然觉得伤感。
好不容易忘记了一些,又被他搅乱了。
“还有几分钟就到了,这深更半夜的你还是打个电话叫人来接一下吧!这一带不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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