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碗虽是粗陋简朴,但见茶汤清亮嗅得茶香扑鼻,又有奉茶人笑脸盈盈,颇有活色生香之感。只是奉茶女子指间颇有老茧,非是女红灶间之事所累,却是长期习字之果。初阳心中疑惑却仍是轻轻接过茶水,怎知甫一入便觉口唇留香,不觉赞道:“此茶甚是不俗,除却茶本上乘只怕炒制之法更是别有玄机。”
“咦,姑娘于茶道倒是别有见识。此茶乃是本地俗称煞人香,因乡人炒制不得法故而名声不称于世,我只不过是稍作改进,哪里称得上是别有玄机?”老妪闻言倒起知音之感,上下打量初阳英娘才又笑道,“二女娇弱却敢结伴行走于外,只怕也非俗人,何不进来小坐一停?”
“主人盛意相邀初阳敢不从命?”送还茶碗,初阳依礼随行而入,英娘也款款从之。依旧是草堂简洁,此间桌椅俱是粗木所为,无纹无饰,唯有清漆釉之。相较之下秋翁之处雅致幽静用物别致终是富贵闲人之所,此处质朴简单正是乡间居家之所。
屋虽简陋,人虽布衣,然则有桃李争晖于窗前,有书声朗朗于耳畔,初阳顿觉满室生辉,何陋之有?见微知著,,见一隅而知全局,初阳如何不知老妪非是一般人物,恭恭敬敬执后辈礼,将自家名号报上,并请教主人尊姓。
“老身谭蔡氏,寻常村妇而已,当不得你大礼。”老妪面容平静话音沉静,真如乡间一妇人尔。
初阳心中愈发惊异,想起随园先生所说一段往事不禁脱口问道:“数十年前当朝名士谭皓元学而不仕周游神州,终得诗画双绝蔡大家青眼,琴瑟和鸣同归乡里遂成一时佳话。想来皓元先生故里正是这淮左一地,却不知与婆婆可有干连?”
“小姑娘越发叫人高看一眼了。若不是师长闲话只怕也难得知此事,却不知是何人门下高徒游历至此?”老妪依旧不动声色,往昔盛名似乎与她再无丝毫联系。
“怎敢称高足,只不过昔年曾从随园先生习字断文罢了。”初阳如此自哂道,往事如水本以为早已远去,却怎知一瞬间又重在眼前?
“久居村野,故交渐稀。难得今日得见故人门下,到让人有不甚唏嘘之感。岁月悠悠催人老,不知随园先生向来可好?若不嫌弃,午间便于此处用饭如何?”老妪眼中依稀有对旧日时光的追忆。
“我也久不见先生。曾记得先生院中多玉树,勾留多山水,只怕不好也难。”初阳收敛心情这般回道,“今日行过此处,本是讶异于男女孩童共读一堂迥异于他处,却未料想能遇一长辈。若是不嫌初阳打扰,便留下尝尝淮左农家之味。”
老妪闻言频频点头,唤出方才女儿吩咐道:“允娘,今日有贵客上门,多多整治些菜色莫要怠慢才好。”允娘好奇地回看初阳英娘数眼,脆声应下正要离去,却听得老妪又说道:“你去学堂告诉你爹爹,就说今日有客远来,若是无事便早些休憩。”
见允娘应诺而去,初阳却又问道:“想来世间女儿识字极是艰难,通晓文字者已是少见。此间学中男女共读,分外难得。却不知是皓元先生之意还是婆婆主张?”
“夫妇同心方能事谐,若是各怀异见怎能成事?”这厢婆婆尚未答话,门外却有一老者朗声作答,只见他眼光在初阳英娘身上稍停便出声询问道,“贵客何在?莫非就是这二位姑娘?”
听其言观其行,初阳如何不知来人正是皓元先生?当下依礼行事上前问候,并自述来历。皓元先生见其行大方有礼,其言也极是不俗,也笑道:“随园果然教的好弟子,未料数十年未见,我与他居然亦能有相通之处。”
见初阳疑问未解,皓元先生又说道:“世间男女生而有异,弄璋弄瓦便是云泥之别。丈夫远志在天下,女儿拘禁于家室,因此上方有女子无才便是德之说。只是女儿娇柔如水绵远如水却要承载家族,上以奉养高堂下则教导儿女,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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