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贵人执着紫樱色的麻纱绢子,按了按脸上的粉,点头道:“姐姐说得也是这个理儿,娘娘就要为皇上诞下皇子了,太后自是不肯在这个时候为难娘娘的,嫔妾倒是沾了娘娘的光!”
淑懿谦和笑道:“瞧你说的,是本宫求你去做这件事,你肯帮忙,本宫就感激不尽了。”
恪贵人步摇上垂下的长长的红宝流苏,在眼角摇作一片红芒,她眉梢带笑,道:“娘娘何必客气?只是委屈了青缇的姐姐!”
青缇听二位小主说到自己,忙低头道:“昨儿我去看过姐姐了,姐姐说她从小跟着公主,如今这样,也没什么委屈的,广西虽然山高路远,可是正经的皇家血脉,需要和亲时,还不得不去和亲呢,她现在是以和硕公主的身份嫁过去,想必那孙延龄也不敢给她委屈受!”
淑懿点头道:“这倒是实情。”又问恪贵人道,“本宫是身子笨重走得慢,怎么你从慈宁宫出来,走得比本宫还慢么?”
恪贵人笑道:“是尚服局又给我做了两件衣裳,青缇想要顺道取来,我想着也没什么事,就随她多转了一遭,也是想着或许可以碰见娘娘。”恪贵人看见淑懿身边只带着云珠,因问道,“方才看见娘娘与端嫔一起走了,怎么她倒先回宫去了?”
淑懿叹一口冷气,道:“恭靖妃又闹腾起来了,在宫里寻死觅活的,端嫔先回去看看。”
恪贵人清冷笑道:“才被禁了几日的足,便受不了了,早知如此,何必要耍那些花样,依嫔妾看,恭靖妃就是日后解了禁,也不可叫她再住永和宫了,不然,端嫔也是难做。最好叫她移居到长春宫去,让那位‘贤良’皇后与她同住才好!”
淑懿静静笑道:“就你会出这些主意!往后再看吧,横竖皇上如今还没有要放恭靖妃出来的意思!”
不觉走到了承乾宫门口,淑懿请她进去坐,恪贵人一看天色,摇头道:“嫔妾去广济寺进香还剩下最后一日,不可耽误了,改日再来陪娘娘说话儿!”
淑懿知她在求子的事上十分谨慎,便不再留她,自回了宫去不提。
冬日已临,北风呜呜过穿过枯枝,天地都仿佛在瑟瑟发抖。康嫔临产的那晚,淑懿正坐在屋里,与云珠做针线。
淑懿才将绣好的一件大红肚兜给云珠看,问道:“你看这两片叶子,绣得好不好?”便听外头一声通传,绿吟进屋来说:“听说康嫔晚膳后开始阵痛,太后和皇上这时都已经赶到翊坤宫了。”
淑懿停了针,吩咐云珠道:“快给本宫把那件雀金裘的斗篷给我取出来,咱们去翊坤宫看看。”
云珠迟疑道:“娘娘也是有身子的人,去得晚些也没什么,再说安胎药还没喝呢,要不呆会喝了药再去吧!”
淑懿想了想,道:“本宫又不是走不动,等康嫔把孩子生下来,咱们这里才到,倒显得本宫乔张作致了,安胎药叫皎月一会儿给我送到翊坤宫去。”
淑懿素日不是急性子的人,只是她恍惚还记得,前世康嫔的孩子大约不过子时也就生下来了,没得因为去晚了一会儿,叫人说她恃宠而骄的。
云珠听了,便四下里去唤皎月,今夜不该皎月的班儿,云珠便向后殿那两间简瓦泥鳅脊的青砖房里去寻她,屋里却是空空如也,绿吟赶过来道:“皎月姐姐方才出宫不知做什么去了?过会子安胎药熬好了,我去翊坤宫给娘娘送去吧!”
云珠想着大约是皎月晚上饿了,去御膳房找点心吃。她急着陪淑懿去翊坤宫,又见绿吟殷勤,只得吩咐她道:“那你做事要小心些,不可耽搁了时辰弄凉了,也不可撒了!”
绿吟笑道:“姐姐放心。”
淑懿与云珠走出承乾宫,见月亮升起来了,虽然是饱满的上弦月,却白得惨淡,印在淡青灰的天上,像纸片泅了水,于是月亮中央就被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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