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淡影,仿佛在一间筒瓦泥鳅脊的小屋,闪一闪,又消失了,如是几次,陈掖臣再不觉得这是幻影,踏着轻轻浅浅的步子,一路寻了过去。
果然是她!
陈掖臣欣喜若狂,两条遒劲有力的胳膊,从那女子的背后圈过来,如铁箍一般紧紧箍住!
女子半是震惊,半是哀怨,挣扎道:“快放开,叫人看见可如何是好?”
陈掖臣半分不松,反而箍得更紧了,半含嗔怨道:“你这些时候不来,却不知我为你奄奄犯相思,好生苦恼!”
女子的话语中有几分呜咽,道:“何必作这些无妄之想,你是高官之子,我不过是个宫婢,咱们走不到一起的,不如趁早了断,长痛不如短痛!”
陈掖臣恳切道:“你这是怨我还是咒我呢,或是怪我未对你表明心迹?若是如此,我此刻便说明,掖臣钦慕姑娘已久,难道我的心,你看不出来么?”
女子泪眼婆娑,模模糊糊中只看见陈掖臣一个英挺的影子,紧紧的搂着自己,“钦慕又如何?这事若被人知晓,不只你我死无葬身之地,一发还要连累家人,何况贤妃对我恩重如山,我岂能做对不住她的事?掖臣,咱们此生无缘”
只刹那间,她的声音愈来愈细,喁喁低语都被陈掖臣尽数含在口中。
掖臣与她温存一番,喘息道:“从今往后,别再叫我掖臣了,我幼时在府中与从兄弟们起诗社,还有个号,叫清风,极少有人知道,如今,我只说与你知。”
女子脉脉道:“清风”
陈掖臣深情道:“我对你是真心的,苍天可鉴!只是祖母前年亡故,我是嫡孙,总有三年的孝,待守完了孝,我便求父亲应允咱们的事,贤妃娘娘宽仁待下,也必会答应你我之事的!”
女子迟疑道:“你有这般深情厚谊,妾身感激不尽,只是宫禁森严,咱们终不能不小心守着规矩!”
陈掖臣道:“掖臣定不会叫姐姐为难!”想了想,又心有不甘道,“掖臣别无他求,只求能时常能看见你便好,只要时日一常,我看不见你,便会莫明的心烦意乱,你千万别不理我!”
女子羞涩一笑,道:“你放心,金簪儿掉在井里,是你的,早晚是你的!”
深秋的阳光,像舞着翅膀的金色蝴蝶,扑扑簌簌落在承乾宫的朱漆栏杆上,看起来温和从容,摸一摸却冰得刺骨,秋意深到了极处,树枝上挂着的薄而脆的叶片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顺治因怕淑懿怀着身孕着了风寒,特意命内务府提前两月,按过冬的份例给淑懿拨了银霜炭来,倒是淑懿怕养得娇了,过犹不及,只是到了清晨傍晚,才会用上手炉,平日屋里也不笼火盆,觉得冷时,只是穿得厚些罢了。
这日用过晚膳,掌灯时分,皎月来回禀说,顺治已翻了恪贵人的牌子,到翊坤宫去了。淑懿便吩咐在紫檀小榻上铺上一张大狼皮褥子,安心坐了慢慢地喝冰糖栗子粥,新下来的栗子极香极甜,渐渐的齿颊间便充盈着诱人的芬芳。
忽听外头通传了一句:“四贞公主到!”
淑懿又惊又喜,四贞两三个月来都极少涉足承乾宫了,淑懿少了个说话的人,不免闷滞滞的,又不敢贸然去慈宁宫找她,此时听说她来,将腿上搭的青缎织金绣被一掀,就要挺着肚子,亲自迎出门去。
皎月忙扶住她肘弯,柔声道:“格格仔细,慢些儿走!”
淑懿笑道:“有什么要紧难道为着有了身子,倒变成纸糊的了?”
说话之间,四贞已然盈盈地踏了进来。淑懿见她仍是苍白的脸儿,目若秋波,却总荡着一层怅惘。当下便抓了她的手,道:“公主越发地瘦了,可是饮食不周,没请太医看一看?”
四贞唇无血色,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勉强笑道:“你的龙胎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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