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面红耳赤,她怕惊散了鸳鸯,故而沿着朱壁,一径蹑手蹑脚地绕到屋后,才从甬路出了御花园,回至承乾宫。
才踏进承乾宫去,淑懿就瞥见穿着赭色宫服的吴良辅,窝在东配殿的廊沿底下打盹儿,淑懿摇摇摆摆地走过去,微微欠身拍拍他的肩,笑道:“好歹也是个总管太监了,怎么这么坐没坐相的,地下凉,快起来到配殿里去,我叫云珠给你沏壶好茶来!”
吴良辅食指搁在唇上,“嘘”了一声,悄悄道:“娘娘可算回来了,皇上醉了,非要来承乾宫,您不在,皇上就在寝殿等您了,还非叫奴才躲起来,要给您个惊喜!”
淑懿一听便猜出来了,定是顺治知道了淑惠妃的事,心中烦闷,又到她这儿来找慰藉了,其实吴良辅只消在偏殿等着就行了,非要坐在廊沿儿底下,必是等着有话要回她。
于是淑懿笑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吗?”
吴良辅摸摸脑袋,笑道:“真是什么事儿也瞒不过娘娘!淑惠妃不到未时,就被带到慈宁宫去了,一桩桩罪名都坐得死死的,皇上来之前,在养心殿大发雷霆,所以才醉的。”
淑懿也知道,顺治不是贪杯之人,只有无处解忧时可会借酒浇愁。
淑懿细白的纤指捻着廊下植的圆柏,深绿的汁液染在手里握着的绢子上,“那么太后想要怎么处置她?”
吴良辅皱眉道:“这个太后倒没说,不过看得出来,她跟皇上一样生气,废去位份是一定的了,这回淑惠妃能不能留条命,还得看太后高不高兴?”
淑懿淡淡点头,淑惠妃的命,不在于孝庄高不高兴,而在于皇权与科尔沁势力的权衡搏弈。她忽而想起一事,道:“淑惠妃身边的宫人,有一个叫银珠的,你想办法把她安排到翊坤宫当差。”
吴良辅诺诺应命。
淑懿轻轻走进寝殿,天色向晚,屋里已然奄奄欲暝,却可以看见宝珠罗帐里,微微露出一线明黄的袍角。屋里弥散着浓烈的酒气。
淑懿轻轻掀起罗帐,忽然顺治一把将她拉到榻上,压在身下,淑懿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半含嗔怨道:“福临”
顺治摩挲着身下女子柔嫩的娇肤,坏笑道:“怎么样?没想到是朕吧?”
淑懿望着半醺的顺治,故作惊讶道:“福临来了,怎么不叫宫人通传一声,吓臣妾一跳!”
顺治面皮红涨,似染红的喜蛋,笑道:“朕就是喜欢看你发脾气的样子!”皇帝说话时一直喜气洋洋的,但是淑懿看得出来,在稀薄的喜色底下,是浓浓的悲愤。
淑懿把皇帝的头搂在胸前,娇柔道:“那福临是要臣妾日日作河东狮吼么?”
顺治不语,一壁笑,一壁伸手摸索着去解她柳黄撒花中衣上的小金核桃钮子,可他吃醉了酒,屋里又昏暗,怎么解也解不开,索性强力一扯,那颗颗的钮扣如金豆子似的撒落一地,宝珠罗帐浸在青白的月光里,剧烈地颤动起来,荡出一痕一痕深深的波纹。
拂晓时淑懿就醒了,一遍遍地回忆昨夜顺治在红绡帐底的酒后真言。他迷迷蒙蒙地低语伴着绵绵的酒气,“翠娘翠娘,你的手真美不过你还是好好陪着巴福晋,我得去陪着我的淑懿。”
淑懿不自禁的勾起唇角,只要皇帝的心被她死死地拢在手里,他有多少新宠,又有什么要紧呢?那个翠娘果然沾了雨露,到如今淑懿还是猜不透,为什么娜木钟还不出手?难道真的是转性了?淑懿才不相信她会转性呢!她如今这样沉得住气,倒叫淑懿不得不提前出招,以防万一。
她看了看身边熟睡的皇帝,得意地笑了。每当顺治遇到郁结难抒的愤懑时,总会想到她。
淑懿怕吵醒了皇帝,招呼皎月到正殿中替她梳妆打扮,象牙雕花大镜中,嫩滑的肌肤如玉,淡淡地湛出幼白光泽,隆冬时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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