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要封谁做宸妃呢?”顺治清朗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一片明黄的袍角卷着仆仆风尘踏了进来,卷得仙鹤衔芝的青铜大鼎里的袅袅青烟都扑闪了几下。
苏茉尔适时地退了下去。孝庄仍是一副不咸不淡的笑容,道:“听说你要封鄂硕家的庶出格格为贤妃?”
顺治笑着承认,道:“不错,董鄂家的大格格,不但容貌端庄,那一笔好字,皇额娘也是见过了的。”
孝庄长长地透了口气,肃然道:“选妃嫔又不是考状元,只要略通些文墨即可,不必精通。先帝曾有言,内封后宫与外封朝臣是一样的,首先考虑的是社稷。董鄂家的二格格是嫡出,大格格是庶出,若同时为妃,怎能显出嫡庶有别?”
顺治强辩道:“可是董鄂家的大格格容德皆佳,当年先帝的元妃,也是因为深受父皇宠爱,虽为再嫁之身,不也照样成了妃嫔中第一人么?”
一句话刺到了孝庄的痛处,她平生最听不得的就是海兰珠如何受皇太极宠爱,再过几日便是册后大典,她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儿子闹翻,免得福临一气之下,拒绝立娜木钟为后,就更难收拾了,她强忍下怒火,将杯子向金丝楠木案上重重一放,道:“所以宠爱过多,反生灾祸,不然,姐姐的八阿哥怎会幼年夭折呢!”
这话可算是戳中了顺治的心事,他轻叹一声道:“既如此,就依皇额娘,先封为嫔吧。”
顺治说罢,拂袖而去。
孔四贞与苏茉尔在偏殿中,正在用新收的桃花瓣腌在糖卤里做点心,听了正殿中一番言辞较量,笑道:“苏嬷嬷,九弟与董鄂格格私会芍药圃的事,只怕又是娜木钟嚼的舌根吧!”
苏茉尔摇手止之,道:“不止娜木钟。想做皇太后耳报神的人多着哪!咱们只别掺和进去!”
孔四贞撇嘴不屑道:“就算是九弟与董鄂格格两情相悦,私会御园又能如何?亏娜木钟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科尔沁的格格呢!”
苏茉尔笑道:“我看你才像是科尔沁的格格,倒不像是汉人家的女儿,难怪皇太后喜欢你!”
孔四贞沉吟道:“得空我得去跟皇额娘说说,我与董鄂格格有一面之缘,看她并不似他人口中说得那样不堪。”
苏茉尔沉思一瞬,道:“也好,免得她们母子为着一位嫔妃伤了和气——对了,襄亲王怎么样了?”
孔四贞一壁把糖飞快的洒在桃花花瓣上,一面头也不抬地答道:“没什么事,懿靖大贵妃在照看他,已经叫他服了药歇下了。”
苏茉尔深深叹息,道:“可惜了,好好地叫他去选福晋,不想出了这样的岔子!”
孔四贞笑声如银铃,道:“博果尔说了,还要谢谢那位董鄂格格呢,他本就不愿去选什么福晋,这回倒可借着这个缘故,再把婚事推一推。”
苏茉尔抓起孔四贞的手,道:“我的姑奶奶,少搁些糖,你快把糖罐子都倒进去了!”
孔四贞蛮不在乎道:“这些是给懿靖大贵妃做的,她爱吃甜的。”
苏茉尔意味深长地看了孔四贞一眼,摇头微笑。
圣旨在淑懿回府的第二日就下了,淑懿被册为嫔,赐号贤,嫡出的妹妹淑嘉被封为妃,赐号贞,居景阳宫1。淑嘉喜悦不已,也不掩饰脸上的坦然倨傲之色,立刻便刻薄道:“姐姐的额娘怎么说也是在府中主持中馈的,我还当给姐姐的位份会比我高些呢,谁知竟不是?唉,这御园里的春花太多,皇上不过当时看着那朵芍药美艳,新鲜一时,也就抛诸脑后了。”
淑懿不理会她的尖酸,端然道:“芍药也罢,牡丹也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咱们姐妹入了宫,若不守望相助,难道还指望别人会帮我们么?”
淑嘉秀眉一挑,道:“柔华格格托我打的珠络还没做完呢,妹妹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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