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洛阳牡丹甲天下，就一心想去看看。于是，我来到洛阳。

    我就借住在一家官宦人家的花园里。

    当时是二月天，牡丹还没开放。我整天在园中徘徊，注视着那幼芽，希望它早日开花，并作了一百首怀牡丹诗。

    不久，牡丹渐渐含苞待放，而我的盘缠也快用完了。我就找了些春天的衣服典当点钱生活，整日流连在牡丹园中，忘了回家。

    一天凌晨，我来到牡丹花园，看见一位女孩和一位老婆婆已经先在那里。我怀疑是主人家的家眷，就赶紧躲避回来了。

    黄昏时候，我又去，又看见她们。我就从容地躲在一旁，远远地偷看她们。只见那女孩穿着十分艳丽的宫装，令人眼花缭乱。

    我迷惑不解，转念一想：这一定是位仙人，人间哪有这么美丽的女孩！

    我急忙返回去寻找她们。转过假山，正好遇到老婆婆，那女孩正坐在石头上，她们看见我吃了一惊。

    老婆婆用身子挡住女孩，呵叱我说：“大胆狂生，你想干什么？”我赶紧下跪叩头，说：“奶奶息怒。我，我想看一眼小姐。小姐这么漂亮，必定是神仙！”

    老婆婆斥责他说：“如此妄言，就该捆起来送到县官那里！”

    我非常害怕。女孩微笑着说：“我们走吧！”就和老婆婆转过假山走了。

    我往回走，连脚也迈不动了。心想那女孩回家告诉父母，必定有人来辱骂我。

    我仰面躺在床上，后悔自己卤莽冒失；又暗自庆幸女孩脸上没有怒容，也许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我一会儿后悔，一会儿害怕，折腾了一夜晚病倒了。第二天太阳老高了，不见有来兴师问罪的，我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回想起女孩的音容笑貌，又转害怕为想念了。这样过了三天，憔悴得快要死了。

    这天深夜，仆人已经睡熟了，我还点着蜡烛没睡。忽然上次见过的那个老婆婆走进来，手中捧着个杯子说：“我家葛巾小姐亲手调和了毒药，要你赶快喝了。”

    我听了非常害怕，随后就说：“我与小姐从来没有什么怨仇，何至于赐我死呢！既然是小姐亲手调和的，与其相思得病，不如服毒死了好！”于是接过杯子就喝了下去。

    老婆婆笑着接过杯子走了。我觉得药味又凉又香，不像是毒药。一会儿，觉得胸中宽松舒畅，头脑清爽，酣然入睡。

    一觉醒来，红日满窗。我试着起来，病全好了，心中更加相信她们是神仙。

    没有机会巴结她们，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到她站过c坐过的地方，虔诚地跪拜，默默地祷告。

    一天，我正在园中散步，忽然在树林深处，迎面遇见那女孩。幸好没有别人，我高兴极了，立即跪在地上问候。

    女孩过来拉我，我忽然闻到女孩身上有种奇异的香气，就手握着女孩雪白的手腕站起来，只觉女孩皮肤柔软细腻，令人骨节欲酥。

    我正想和女孩说话，老婆婆忽然来了。女孩叫我藏到石头后面，指着南边说：“夜里你用梯子翻过墙去，见四面红窗的房子，就是我住的地方。”说完匆匆走了。

    我怅然若失，像掉了魂，不知道女孩到什么地方去了。

    到了夜里，我搬了梯子登上南边的墙头，看见墙里边已经有个梯子放在那儿。我高兴地踩着梯子下去，果然看见有座四面红窗的房子。

    听到屋里有下棋的声音，不敢往前走。在外面站了很长时间，只好翻墙头回去。一会儿，再过来，棋子的声音仍然频频作响。

    我慢慢靠近窗户偷看，见女孩同一个素色衣服的美人正在下棋，老婆婆也坐在那儿，有一个丫鬟在旁边侍候。

    我非常失落，只好又返回去。往返了三次，已经三更天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